小喬且中路 作品

113. 第 113 章 三合一……(第2頁)

    甚?姑娘你到時候如何說?"

    周梨喝了一大口羊湯,很鮮香,腦子裡正籌劃著,要不要弄點這裡的羊去半月鎮那邊飼養?這羊肉好吃,沒有一點羶味,羊湯也好喝。

    聽得殷十三娘這話,方抬起頭來,一面噘嚼著嘴裡的饢,“這有什麼?我就說未婚夫到西域做生意,幾年不曾歸家,我如今快要二十一的年紀了,總叫鄰舍言語嘲諷,受不得就親自出來尋他回去成親。"

    “噗。”殷十三娘聽罷,笑得險些將一口羊湯噴灑出來,一面忍不住誇讚道:“妙啊。”

    果不其然,這羌城又恢復了此前的模樣,昨日那些沙賊來此之事,彷彿就不存在一般,街上那幾個沒來得及找到躲藏之處的倒黴人屍體,已經叫他們拉到城外的沙地裡去埋了。

    街上的血液也被黃沙說遮掩,到處都熱鬧不已,周梨買了些新鮮的葡萄和楊桃,正巧遇著那病弱公子主僕倆在天井裡坐著,便將葡萄楊桃洗淨送

    了過去,“昨日之事,萬幸有這位恩公,不然我二人只怕也難逃一劫。”

    病弱青年今天的氣色果然好了許多,抬手示意周梨坐下,“出門在外,理當相互照應。”然後果然如同殷十三娘說預想的那樣,寒暄了幾句他便問起周梨,"姑娘你一個女兒家,也不帶個男僕,怎麼跑到這豐州來?"

    周梨聽得這話,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又作出些為難的樣子來,最後看朝對方,“恩公你與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瞞你。”

    然後便將昨日編好的那番話說出來,言語間只有那無盡的委屈和無奈。末了只甚至她自己都快要信了,眼圈竟然微微有些泛紅,"不然,我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到這樣偏遠的地方來,實在是和他這婚約兩家長輩訂下的,如今他父母不在,我又不能自己單方面退了婚,便只能來尋他,若是他已經另娶他人,便是把我家的信物歸還,自此一別兩寬,再也不見。"

    病弱青年本是隨意問的,哪裡曉得這其中竟然是有這樣的曲折,見周梨又傷心難過的樣子,竟是有些過意不去,想要拿手絹給她擦拭眼睛,好像又有些逾越了。

    “對對不起,姑娘,我實在不知是這個原委,反惹你傷心。”他有些手足無措,似乎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一般,而且也不懂得如何寬慰女孩子。

    周梨見好就收,忙抹了兩回眼睛,見對方因此一副十分愧疚的樣子,就轉過了話題,“還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病弱青年怔了一下,見她還一口叫著自己一個恩公,只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不敢當,順手之舉。”又說他乃那燕州人士,姓曰京景,字允之,家中做香料生意的,從前都是弟弟去往西域,只不過今年年初,弟弟成了婚,他不好再叫他與弟妹受這新婚分離之痛,便親自來此,不想才入這豐州半步,便遇到這兇名在外的沙賊。

    他道了家門,自然也是問起周梨來,“姑娘是蘆州人士?”

    他既然是行商之人,那麼這天南地北的人,想來是見了不少,從自己的口音裡聽出來,也不意外。因此周梨只笑起來自報姓名:“正是呢!我便是蘆州人,姓離,我娘總喚我叫粥粥。”

    那景允之聽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實不相瞞,我正是聽著你說著蘆州口音,覺得親切無比,那時候才冒險拉你藏地窖去。”又說他年少之時,家中弟妹眾多,父母照顧不過來,只僱傭了一個從

    蘆州來的奶孃照顧他的起居。

    他自幼身體也不好,一宿一宿總是在半夜醒來,就是他這奶孃抱著他用蘆州話哄。

    周梨聽罷,心裡有那麼一點後悔,自己這樣騙人不好吧?人家如此真心實意,連幼時之事都道了出來。但想了想,還是馬兒重要,於是將那點良心不安都壓了下去。 ”如此說來,我倒也謝謝恩公這奶孃才是。"

    景允之好似不喜周梨叫他恩公,直接明瞭道:"這出門在外,總是遇到許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如今是我救你,可在那下面,我聽我家阿若說,虧得有你們給的水,不然那許多藥,我如何幹咽得下去,指不定就命喪那地窖之中了。"

    所以他的意思,兩廂抵消,周梨不用總一口一個恩公叫他。又或者說,他救周梨便如同救了他自己。

    又說周梨她是善良人,若是換做別的,見自己當時要死不活,指不定就落井下石,還能奪了自己身上的金珠子去。

    周梨聽得他說那身上帶了許多金珠子,不禁是將目光下意識往他身上瞧去,忍不住笑道:“我覺得景公子,你下次還是留在家中,讓令弟去往這西域吧,你這樣老實,我恐你這人還未出豐州,金珠子就已經不保了。"

    景允之那仍舊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些尷尬的笑,“我只同粥粥姑娘你說罷了,你是個好人。”周梨見他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怎麼會這樣單純呢?自己哪裡是什麼好人?還騙了他呢!

    回去後只和殷十三娘說起來,殷十三娘卻是有些擔心,“他要去往西域,必然是要途經木雅城了,到時候別和咱們一路吧?那可怎麼辦?"這匆匆一相逢,倒也沒事,可總一路相伴,時而久之的,怕是要叫他察覺出什麼來。

    若他真是好人,那也無妨,就怕是另有居心。

    反正殷十三娘覺得這出門在外,除了自己的親爹親孃,誰也不可信。

    這話周梨深以為然,“到時候咱們找個藉口,同他們分開便是。”男女大防,正好拿來做藉口。

    接下來一天,日子平平,除了前面那天空大白日裡黑沉沉的,聽說那是沙塵暴的緣故,連帶著城裡的揚沙都多了不少。便無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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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才出羌城,就聽得耳後傳來一陣駱駝鈴,回頭一瞧,果然是那景允之主僕倆。

    對於周梨這樣不辭而別,那景允之似乎是有些不高興的,追了上來,“粥粥姑娘,我以為我們也算是有同生共死之誼了,不想你這啟程也不知會我這裡一聲。"

    周梨笑得歉然,“景公子實在對不起,即便這出門在外,講究不得許多,可我昨夜仔細想來,我們孤身男女同上路,終究是不好,若是嫂夫人知曉了,難免是多想,而且我這未婚夫,即便是我對他是有些怨氣的,可終究是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若他在這西域果然是叫事情耽誤,我仍舊是願意同他結這良緣,所以……"

    餘下的話自然不必他多說,那景允之也不傻。

    但他緊拽著套在駱駝身上的繩索,一雙細長的鳳眸緊緊盯著周梨,"所以粥粥姑娘是怕我壞了你名聲,惹你未婚夫不喜?"“景公子,我也是為了你著想,免與嫂夫人為這樣的小事生嫌隙。”周梨說得那叫一個道貌岸然。卻不想,只聽那一向少言語的隨從阿若忽然說:“我們公子還未娶妻。”

    景允之也自憐自艾道:“我這樣一副身體,如何好去耽誤人家姑娘大好年華呢?”然後只一臉難過地嘆著氣:“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牽連粥粥姑娘聲名,你們先行吧,大不了我帶著阿若在這裡等半日,再啟程就是。"

    "公子,要不,我們回城吧?這樣大的日頭,你如何受得住?"阿若也適時地勸著。

    周梨本是覺得這景允之怎麼說話有些茶味的感覺?但是不得不說,自己聽了的確十分愧疚。不過一聽他這隨從阿若的話,心裡便覺得不對,這日頭是不小?可難道他趕路,就不會被太陽曬了麼?

    一面見對方那一副可憐模樣,便也只擺擺手:“景公子這是什麼話?路也非我說開,你們要走便走,什麼等不等的。”然後朝那殷十三娘示意了一眼,兩人是將幃帽放下來,吆喝著駱駝,啟程。

    景允之卻沒有動,只見著周梨她們的身影穿過了前面那一片胡楊林,徹底消失,才同身後的阿若道:“我們也走吧。”阿若沒有說什麼,將掛在脖子上的罩巾拉上來,擋住口鼻。如此這般,四個人分成兩個隊伍,一前一後。

    而此刻在隔壁那齊州李木遠的王府中,已經消失在大眾視線許久的何婉音領著檀香姑姑,正急匆匆地從王府

    側門出去。只在那街坊中轉了幾圈,便進入了一處偏僻小院中。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顯得清冷,又因如今新年時節即將到來,界面上的熱鬧鼎沸聲不斷傳來,使得這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更是落寞無比。

    快到門口的時候,她頓住了腳步,朝身後的檀香姑姑說道:“姑姑在這裡等我。”然後自己推門進去。

    房間中,一股嗆鼻的碳火味迎面而來,她好看的面容上,頓時露出不滿,一面朝著四周緊閉的窗戶掃視而去,見雖然都是半開著的,但這屋子裡的氣味仍舊如此嗆鼻,便十分不悅地說道:“下面的人如何照顧的?你也不知說他們?”更何況自己拿的銀子不少,怎麼不買些上好的白霜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