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111. 第 111 章 三合一……

然而其實眼下的李司夜帶著那些殘軍敗將們,一路丟盔棄甲逃命去,身後還有個分明也中了毒,卻依舊精神抖擻提著劍在後面追他的晴兒。

    哪裡還有心思去找澹臺家和顧家?眼下說句不中聽的話,他是有些自身難保的。

    他不解,看著在背後窮追不止的晴兒,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那毒對她沒什麼用?按理這毒按照檀香姑姑所言,但凡吸入者,頃刻間渾身就會失去力氣,任由人宰割的。

    即便是僥倖逃了,可是越是運用內力,就越是死得快,最後會七竅流血而亡。

    然而檀香姑姑沒有告訴他,要好生貯藏這些毒藥才是,不然很容易就會使這藥失去原本的藥效。

    可那這幾日裡,全州一片幾乎是陰雨連天,李司夜先是和雲眾山他們在泥濘裡糾纏,因一開始就佔了便宜,所以他沒想著將這毒藥拿出來。

    後來即便是那牛滿山和周梨的人加入戰場,可他仍舊是勝券在握的,誰曉得那個在夢裡本該上戰場的白亦初,竟然帶人上門來自尋死路。

    他的夢幾乎是和周梨一樣的,只是些大事件罷了。可是卻也清楚地將他正輝煌人生都全部展現在他的眼前。

    但現實和夢裡去千差萬別,白亦初沒有去參軍,竟然跑去參加了科舉,而且夢裡他那個本該就早夭的妻子,如今竟然也還活著。

    本來他當時覺得那個夢是天方夜譚的,可是待醒來後細細想,若是白亦初真去了那戰場……只怕自己的人生真如同夢裡一般路路順暢。

    所以他是責備怨恨白亦初的,心想他若是去了戰場,自己的命運怎麼可能如此悽苦?還要叫阿音和自己白受這麼多苦楚。

    明明是可以一路扶搖直上腳踏青雲道,輝煌一生,都被白亦初毀掉了。

    加上又見因白亦初帶人趕來,他這邊明顯是有些力不從心,才想起將檀香姑姑給的毒藥拿出來。

    卻不知道,那毒藥經過這幾日在他身上遭受這陰雨的洗禮,早就已經過期失去了原本藥效,最多做到叫人渾身虛軟幾天罷了,根本沒了早前能叫人七竅流血而亡的霸道力量。

    也正是因為不曉得這其中道理,他那時候逃走,眼看著白亦初雖還氣若游絲,剩下小半條命在,但也絲毫不擔心白亦初能死而復生,幾乎認定了他走上黃泉路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

    但現在看到

    這活蹦亂跳的晴兒,不免是有些擔心起來,又見晴兒好似那狗皮膏藥一般,自己又實在是不願意在她一個瘋子身上浪費精力。

    她這樣糾纏不休,實在叫人心煩得很,只又取下背上的長弓,目光陰冷地瞄準了隊伍後面趕來的晴兒。

    晴兒的腦子時好時壞,但是心裡有一個目的卻一直十分清醒,那就是殺李司夜。

    所以看到李司夜停住下來,她心中大喜,連忙加快步伐,卻不想只聽‘咻哧’的一聲鈍響,一支箭羽已經插在了她的肩膀上,鮮血立即就從傷口中迸放流出來,一時將那沾了不少泥濘的衣裳染得鮮紅。

    但是她就像是個木頭人一般,好似沒有感受到那長箭貫入血肉的疼痛,反而像是被這一箭給激怒了一樣,氣得一把將那箭猛地拔出來,衝著那正在朝著自己瞄第二箭的李司夜投擲過去。

    距離不算遠,沒有人當一回事,會覺得她這樣一扔,能扎得中人。若真可以的話,還要弓作甚?

    但萬萬沒有想到,那箭從她手裡飛出,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竟然就以同樣的位置,扎進了那李司夜的肩膀裡。

    使得李司夜一陣吃痛,拉著弓的手一鬆,那箭也輕飄飄地落在半道上。他自己是驚得雙目圓瞪,難以置信,疼得齜牙咧嘴, "賤人!"

    手下的眾人一樣是驚呆了,一時間只覺得這晴兒瘋子簡直就不是常人,竟然徒手就將箭扔回來,還這樣準確無誤地扎進了李司夜的肩膀裡。

    因此也不敢去惹怒她,尤其是見到她分明也是受了重傷,卻好似不知痛癢一樣的死士,只都急忙朝著那李司夜擁簇而去,生怕他因這疼痛從馬背上翻落下來。

    倉惶將人帶著逃走。

    但事實上,晴兒哪裡是什麼鋼鐵之軀?她也是會疼,只不過人如今腦子不好,連帶著對身體的感知也變得遲鈍罷了。

    加上剛才又用了不少內力,才將箭扔回去,所以那肩膀上的傷口如今嚴重撕裂開,幾乎是那些人帶著李司夜消失在她前面的樹林裡,她人也軟軟地朝著身後那被李司夜他們踩踏得凌亂的雜草中。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太陽從西山落下,又重新從東方升起,然後又重新落下,一行路過的人看到了她,雖見她傷勢過重,不知可是還有的救,但到底是可憐她,還是給救起來了。

    而這個時候,周梨他們的

    隊伍也進入了靈州。

    只是如今周梨卻無心去顧及別人了,就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照顧著,好在這城中資源豐沛,即便是那賀知然沒能馬上趕來,但也是有不少醫術高深的杏林郎中。

    叫他們一個個挨著將白亦初他們這些中了毒的人把脈,最後得出結論來,這不是什麼要命的毒,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至於他們這些看著嚴重的,不過是因為外傷也不輕罷了。

    周梨是得了這話,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也猛然想起宋晚亭一行人,便又將還在城中的公孫澈喊來, “阿澈,我還要麻煩你帶人跑一趟。”說罷,只將那宋晚亭等人返回蘆州之事告知於他。

    又說了這宋晚亭乃白亦初的第一個心腹之人,與他一同的那林家林清羽,早前周梨他們在途經十方州的時候,又出過援手,算是有恩之人。

    本該是周梨親自去,奈何白亦初即便是大夫說他身上的毒沒有什麼問題,可週梨是不放心的,一定要親眼看著好起來才作數。

    如此也就分身無術,沒有辦法親自帶人去接應他們。因此只能是麻煩公孫澈這個做侄兒的。

    公孫澈一聽是小表舅的人,那哪裡能怠慢,當下只拍著胸脯朝她保證道: “表嬸只管放一萬個心,既是表舅的人,便是扛我也要給扛回來。"又說麻煩周梨這裡仔細照顧著他表舅,自己立馬就去點兵點將。

    不過曉得那蘆州如今也是徹底亂了,他這一遭去,運氣好路上就遇著宋晚亭一行人了,可若運氣不好,指不定他們人還在那蘆州城裡,於是便跑去找他小叔公孫曜。

    要說起來,這蘆州城是在公孫曜手裡一手好起來的。所以可想而知他對於蘆州的感情是怎樣的了。

    曉得蘆州之況,心中也是萬分的難過,因此見公孫澈要去蘆州,不等他開口要人,也是二話不說,撥了不少人與他。

    又想著那城中既是亂了,怕多的是無處可去的百姓們,便同他交代著: “我既是許給了你這許多人,你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才是。"因此仔細同他講,若是看著那無處可歸的老百姓們,只管大方給領過來,若是人數量多,早些打發人送信,他在想辦法抽人過去接應。

    公孫澈這裡自然是答應了,本來這整個靈州都缺人,又不單是那屏玉縣,更何況將來杜公子那裡起勢,更是離不開人。

    br />“小叔放心,這一趟不會白虛此行。”當夜將人馬全部整頓好,帶好了足夠的乾糧,也是踏馬夜行軍,出了靈州城去,只往蘆州方向走。

    不想那雲眾山曉得了,萬分不放心,只拖著一身的病體,想帶著他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兄弟們追去。

    但被周梨攔下來了, “我知你掛記鄉鄰,但如今你們這一副身體,如何經得起遠行?更何況到了那邊,只怕是少不得一場場廝殺。"

    雲眾山身上都是傷,幾乎是包紮得像是個粽子,只露出那一雙眼睛和口鼻來。

    聽得周梨這話,大山一般的漢子,用那同樣包紮得十分不好活動的雙手捂著臉痛聲哭起來, “我真是個無用之人,早前還和人擔保,我有一條性命在,便不會叫他們遭難,可如今我自身難保不說

    他說到這裡,想起白亦初因救他捱了那李司夜一劍,還中了毒,如今還躺在那床榻之上,就更為愧疚了。 “我更對不起阿初兄弟!”說罷,有些急了眼,竟然是要去給白亦初磕頭謝罪。

    他這有些瘋魔的樣子,周梨一點都不意外,他們這樣行走江湖之人,一輩子拿兄弟性命和義氣都放在前頭,如今他受了白亦初之恩,自然是如何也放不下去的。

    但他自己也這副樣子,周梨如何能叫他去折騰?只忙將人給攔住,厲聲懼色: "雲大哥!"

    雲眾山對上她那一張怒容,一時竟是傻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阿梨,我對不起阿初兄弟,也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那些將性命交託給我的兄弟們,我實在是……"

    “你有什麼錯?你已經盡力了!聽我的話,好生回去修養,將身體養好才是要緊事情,至於旁的事情,卻已不是你該操心的,你也莫要再為此事自責,你到底也是一副血肉之軀,也不是那閻王爺的親戚,難道他要人三更死,你還能將人留住不是?”周梨說著,眼裡卻是想著那荒原上橫屍遍野的光景,只覺得心中一陣悲涼,刀劍之下,皮肉綻開,五臟腸胃,就這般赤裸裸地暴露在日暮之下。

    那天災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可為何還有人要生起這一樁樁人禍來?"誰也沒錯,錯的是那些利益燻心之人,該死的也是那李司夜。"一面看朝滿臉愧色的雲眾山:“雲大哥,你很好,沒有誰怨過

    你,只感激你用這一副血肉之軀救下了他們的性命,所以你聽我的話,

    好好將身體養好。"

    她又一番溫言勸慰,喊了幾個雲眾山手底下兄弟們的媳婦來跟著幫忙勸,好歹是將人給扶著重新躺回去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