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109. 第 109 章 三合一……

 澹臺家拿錢修築城牆,或是搭橋鋪路,這些既是惠民之策,也是澹臺家積福行善之舉,受益的均在百姓間。

    可這軍餉若是再由著澹臺家拿,便算是逾越了。除非柳相惜是做個將軍還差不多,但他偏又只是那做文官的料子。

    但杜儀的手裡,即便是有些銀錢,可也不足以供養一個龐大的軍隊。眾所皆知,這打仗最是花錢,到時候銀子如流水,千財萬貫也不夠使。

    金商館雖是有進項,各處的稅賦也開始逐漸恢復,但這點也是杯水車薪,只夠用於那書院等諸事上,打仗的問題她是真管不起。

    所以現在有了這阿姊山的金礦,大家想來都鬆了一口氣,人也精神起來了,沒了半點的睏意,忍不住繼續感慨起來:"真是天意了。"

    趕車的是從衙門來找來的一個差吏,羅孝藍與她一起坐在馬車裡,聽得這話也是樂呵呵地附和著: "的確是天意。"

    等出了這修得一半的北城門,便下了馬車轉上了綿河的小船,順著這綿河一路,只往阿姊山方向而去。

    又說這綿河其實並不大,且流到阿姊山前面那深坳裡,便是終點。

    那裡原先是一個深坑,綿河的水向來就僅靠著這城中幾條阡陌交錯的小溪流供給,所以水流一向不大,但也從未乾枯,綿綿不斷的。

    便得了這個名字來。

    但是這一次的暴雨,短時間裡一下得了這許多積水,全都灌進了溫柔的綿河裡,使得那原本柔軟的水流也變得兇猛起來,在途經阿姊山的時候,甚至是形成了小規模的洪水,將那山腳下的泥土樹木都給捲走,便使得藏在其中的金烏顯露了出來。

    所以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不過周梨想著,這裡只怕還要提一回去年的地龍翻身,使得這泥土鬆動了不少,如今這水流順勢而來,才如此輕鬆地衝去這泥土。

    然這會兒綿河上的水勢早就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溫柔綿綿,不過順風而去,船隻倒也快速。

    河水兩岸,仍舊能看到大片的淤泥和被大水衝得東倒西歪的小樹與莊稼。

    也虧得如今正是那收稻的季節,兩岸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梯田裡,稻穀已經收了回去,只剩下些還沒來得及割的谷樁,如今叫大水一衝,橫七八豎地倒在裡面,有的還叫積水泡發著。

    阿姊山離城裡不算遠,不過

    是去往一線峽的一半距離罷了,如今又是順水而去,很快便到了。

    遠遠地周梨便見著那裡已經有很多人圍著了,除了附近村寨裡的老百姓之外,杜儀等人也是在場,周梨這才下船,便聽得那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老百姓在說: “真是天命所定了,咱不說遠的,就說這些個強盜在屏玉縣許多年,硬是守著這麼一大座金礦不自知。"

    又說如今這白大人和周姑娘來了後,接二連三發現好事,先是一線峽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滷水塘,後又是臨淵窪的各種礦洞,眼下這杜公子來了,又是喜上加喜,得了這一處金礦。

    這屏玉縣這靈州,是要真的發達了。

    他們說著,見著周梨忙是上千打招呼,因山民和漢人混居,所以各用各自的禮節。

    周梨這裡回著禮,因見他們有的來看熱鬧,還帶著小孩童,便也是好意叮囑著:“綿河這會兒水流雖說是平緩,但也仔細看著孩子一些。”別摔了河裡去。

    眾人得了這話,這才將幾乎全部傾注在金礦上的心思分了一部份出來給孩子們。哪裡曉得周梨這還沒走到杜儀他們身邊,就聽得有人喊,說是河裡好像也是金光閃閃的。

    便有那擅長水性的下河,一頭扎進水流裡,不多時果然是攥著一個緊緊的拳頭舉出水來,半個身子也隨之從水裡鑽出,然後才展開拳頭,只見那被他捏緊在手心裡的一小撮河砂裡,果然是有細碎的金沙。

    於是大家又更激動了,連在阿姊山下的杜儀也被眾人擁簇著走來,只吩咐人下水勘察。想要確認這河裡的金沙是大水來時從山坡上衝刷而來,還是這河裡本身也是金礦所在?因此這接二連三的人也下河裡去。

    杜儀見了周梨,也是紅光滿面, "阿梨。"

    他身後的陳正良姜玉陽等人也上前與周梨見禮,一面也是迫不及待地表述著這金礦被發現的及時。

    是及時,讓周梨都覺得,好像這冥冥之中,天意真真是早定了一樣。以前屏玉縣又不是沒有出現過暴雨,唯獨是如今才將這金礦給顯露出來。

    說來也是奇妙得很,按理這金礦上面就只覆蓋了一層一兩丈的泥土罷了,可竟是這麼多年,無人所察。

    就好像是專程留著等誰來一樣?

    下水的眾人很快就上來,但卻是還不能確定究竟,一切還要等司馬垣來了再得個結

    果。

    但其實就眼下這阿姊山坡下的金礦,已經叫杜儀十分滿足了,只道: “是與不是,倒也無妨。”又因此處得了這金礦,附近的村寨人家,近一年來,都將免除一切稅賦去。

    這倒是合理的,畢竟這金礦他們整日守著,卻從未察覺,如今見著那金燦燦的金子,卻是觸碰不到,多少是要給人一些好處才對。

    這裡的村民們聽得了,雖說這稅賦本身也不高,但還是十分歡喜,當下是趕緊朝杜儀謝恩。

    因此處終究是沒有對這一科目專業的人,所以只能粗略測算出來這金礦的大概面積,至於如何精細,下面的金礦純度似乎與上面一樣,也不好確定。

    可即便如此,也是叫人歡喜得很。

    然等回了屏玉縣後,那蕭十策忽然又給杜儀跟前領來一個人,只見著人長得五大三粗,想是因為此處的炎熱,所以他上身脫得赤條條的。

    叫不過叫商連城見了,忍不住蹙眉,將一件薄衫扔去給他, "老牛,你這樣像什麼話?"可不是嘛,周梨羅孝藍莫元夕她們皆是在場。

    那被他喚作老牛的人才有些不甘願地將衣裳披上,穿那衣裳的時候,手裡的兩把板斧就凌空拋起來,看得一旁的眾人心驚膽戰的,生怕那鋒利閃著寒光斧頭砸下來,反而將他手臂給劈了。

    哪裡曉得他將這板斧拋起之時,那看似笨重的身體卻異常的輕盈敏捷,兩臂快速地套進了袖子裡,然後一揚手臂,也不要眼睛去看,就準確無誤地將兩把大板斧給拎在手裡了。

    杜儀雖是手下能人異士不少,但如今見了這老牛,也是頗為震撼, "這位好漢是?"

    然不等蕭十策那裡給介紹,這老牛就掄著板斧朝他拱手作揖, "在下牛滿山,原是藍州人士,家裡武行出身,從前貞元公在的時候,祖父父親便十分仰慕,只奈何沒有那個機緣。"

    所以他如今因和蕭十策認識,曉得如今了些信息,便尋來這靈州,拜見這貞元公的兒子杜儀。

    他是不曾見過貞元公的,但見杜儀這一身龍章鳳姿的氣態,眉眼間又隱約是可見的帝王樣貌,因此那內心也是十分激動。

    只奈何他並不是一個擅長言語之人,如今也是說不上什麼漂亮的話來,只拿一雙果然如同牛一般的大眼睛看著杜儀, "不求什麼功

    名利祿,只求追逐在主公身邊,用自己這一身蠻力氣,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來。"

    他這話只怕也是不作假,他這一等人,多少是帶著些江湖氣息,那心裡所想的便是行俠仗義多一些,至於功名利祿高官厚祿,反而是其次了。

    杜儀見他一身威武,又有一身蠻力不說,卻還那行動還異常靈巧,是個做前鋒的好料子。當下也是簡單問了幾個問題,見這牛滿山雖說是口齒上不善,但一顆心倒是赤誠得很。

    於是也是將人給留下來,暫時分到了火羽衛裡去,左右他和那蕭十策是舊識熟人,自是不怕蕭十策輕怠了他。

    這牛滿山見得以留了下來,又掃視著在場眾人,目光一下落到周梨的身上,一臉恭敬又崇拜地大步走過去,抱拳就朝周梨見禮,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姑娘了,我們藍州許多姑娘家,如今都在效仿姑娘你,要拿你來做榜樣,我瞧著這樣好得很,我家的兩個姑娘,我也允她們出門做事,不必在意別人言語,只大大方方的就好。"

    這倒是叫周梨驚訝,畢竟她並未去往過藍州,只是有那麼一兩單生意與藍州有些聯繫。

    正是疑惑著,忽然聽得莫元夕在耳畔提醒道: “姑娘那酒樓裡的兩位老爺,可不就是藍州人士嘛。"

    原來周梨那出租去了多年的酒樓,兩位掌櫃正是藍州來的。也不知他們是如何說的,竟是將周梨的事蹟給帶到他們本州府去,且影響還這樣大。

    也是叫周梨本人吃驚不已,當下只忙謙遜地回著牛滿山。

    那牛滿山與她說罷,更覺得周梨是個磊落大方之人,雖是女兒身,卻也是十分有風範,一頭又問起來, "如何不見霍小公子?"

    他問的,是白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