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102. 第 102 章 三合一……

    周梨只覺得她這一號人,凡事求目的,是不講究那過程如何的?這一番去齊州,也料定不是什麼好事情,也不曉得要生多少事端來。

    奈何他們這裡天高地遠,那齊州也去不得,只能悶悶嘆氣: “我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好生虛假,何婉音彷彿不像是人,可偏偏這眼前的生老病死,天災地禍又都真真切切的。”一面又打聽起白亦初今日去武庚書院那頭,可是問了雲長先生?

    白亦初想著如今書院裡還剩下些學生,雲長先生雖願意去,但到底要留下些先生來,不然實在對這些學生們不負責。

    "先生帶著一部分人同我們一起去,餘下的等著書院這些學生肄業在做打算。只不過人過去倒是容易,艱難的是那藏書閣裡的萬千藏書,且又多是珍品,怕是得專門找人來運押才是。"

    周梨想了想,只怕找鏢局,便是開什麼大價錢,人家也不願意往靈州那方向去,更何況這還要途經全州與磐州兩地。

    此處雖已無了瘟疫,但於世人來說,仍舊是避之不及的。思來想去,只道: “便是人願意去,但是交給外人,我也不放心,到底多少孤本在裡面呢!若是那懂行的,拿不走也要起個壞心思,這又是怕水怕火的,倒不如明日我抽點時間去那去商行裡看看,若是雲大哥他們能安排人最好,若是不行,我們便親自帶著去,最多也就是行程慢些罷了。"

    雲眾山那裡,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白亦初也覺得好,只是他這縣令身份在頭上,實在是不方便露面,這許多事情都要周梨在明面上來操勞,甚是過意不去, “我這一趟來,倒是什麼都做不得,全叫你勞累了。"

    周梨好笑, "你竟與我客氣起來?何況這有什麼勞累,左右這難得來一回,親戚朋友那裡,我都是有心去拜會一回的。這件事情,也就不過是說幾句話罷了,倒是你自己也不必太勞累,那能叫宋掌櫃去辦的,便交他辦去。"

    這廂說著,又見時辰已是不早,也是各自洗漱休息。

    等周梨正要睡,殷十三娘也回來了,說是同那商家掌櫃已經說好了,明日便直接去鋪子裡取便是,餘下的茶葉什麼,只管去自己的茶莊裡拿就是。

    兩人又說了些話,方也才歇下去。

    翌日一早,也沒煮飯,只叫這附近粥鋪的送了些粥食小菜,將就著吃了早膳,周梨和白亦初這裡,也各自分別忙去

    。

    她先是去鋪子裡拿了禮物,就近往陳大人家裡去。

    於陳大人家這裡,她是有些心虛愧疚的,畢竟當年偷偷摸摸助陳慕跑了,人家這裡找人,她還裝模作樣不曉得。

    但眼下來了,也沒有不去他家裡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叫殷十三娘去敲門。

    他們這裡雖說已經離開蘆州幾年,但陳舊這門房卻還是舊時人,一眼就認出了斷臂白髮的殷十三娘,也是驚了一回,只忙朝門口的馬車裡看過去, "你家姑娘回蘆州了?"

    殷十三娘笑著應道: "是了,回來一趟,便上門來給老太太請安。"

    那門房聽罷,便也是高興,只朝著馬車方向喊: “周姑娘,您這好幾年不見了,我們老太太一直

    念著呢!”然後又忙著朝裡頭報去,才急忙迎出來。

    周梨這裡也是下了馬車,同陰十三娘將拜禮奉上。

    他們當時從那邊來得也算是突然,屏玉縣那裡的特產又大多都是些水果,若是一路順當,倒也能帶過來,可這不是在路上遇著了海盜,又在儋州耽擱了些時日。

    所以如今那邊帶來的,也就是些奇蘭鎮雪山上的雪蓮果,又叫做地參果,看著和那紅薯略有些相似,只是這東西性寒涼,吃多了容易鬧肚子,所以帶的並不多,不過那冬蟲夏草或是天麻等,挑了些品相好的,自己用禮盒裝了一下,倒也是上得場面的。

    這頭周梨主僕才隨著門房進來,內院裡已是有人迎了出來,只說老太太和太太正巧都在,聽得她來了高興得很,忙引著去那花園裡吃茶點。

    他們家越是熱情,周梨就越是心虛,只憂心忡忡地看朝殷十三娘,指望她能有個主意。

    只不過殷十三娘自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人,這會兒也算是舊地重遊,哪裡顧得上看周梨的小表情?

    一路到了這內院裡,但見滿院子的繡球花開得正好,那顏色想來是花匠專門用肥料調過的,幾乎都是那粉藍色和粉紫色,又見幾條小溪流從中橫穿而過,水擊頑石叮咚響,濺起許多水花來,這會兒那太陽一照耀,隱約是透著些七彩的光芒,自成一派夢幻神仙之地也。

    老太太還精神著,頭戴著那慄紅色的抹額斜靠在身後的軟椅靠背上,陳夫人陪同在跟前,身前的桌上此刻擺這些時下新鮮的杏兒李子,尤其是那李子,

    上頭還帶著些白霜,可見是新鮮得緊。

    "你這個丫頭倒是狠心,這一走就是好幾年,你不知道阿茹出嫁的時候,最是心心念唸的便是你,也不來送一回,枉然她拿你做親姐妹了。"陳夫人見了周梨,又是歡喜又是忍不住埋怨,一面起身走過來,挽起她的手臂就往老太太面前帶去。

    周梨也很無奈, “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情,離得實在太遠,書信雖是通暢,卻也是難等。”說罷,是同她兩個人福身行禮。

    陳老太太也是將她打量了一回,喊著在身邊靠著坐下來,因見周梨那眉眼間仍舊是一派青澀之相,分明還是個姑娘的身子,頓時蹙起兩道霜花白的眉頭來, "怎的,你和霍家小子還沒有正式圓房?"

    她這話一起,陳夫人也擔心起來,尤其是聽說就周梨一個人回來,更是緊張,生怕是白亦初飛黃騰達了反悔,不願意娶周梨了,因此也是擔憂不已,跟著問: “是啊,怎還不成親,你今年也是雙十的年紀了啊,好姑娘,我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阿茹她大哥都會滿地跑了。"

    周梨尷尬一笑, "這不是一直在沒時間嘛,他叫打發到了那偏遠之地去,又是有心替下面的老百姓們做打算,哪裡顧得上自己的事情了。"

    "這可要不得,有心為老百姓那是好事情,但自己的事情若都顧不上,如何還能辦得好別人的事情?你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寫一封信,你且帶回去,叫他看一看。”陳老太太當即表示要教育白亦初幾句。

    這事情真真是冤枉了白亦初,一直都是自己在拖,但這事兒自己說來怕她們也不信,便只好先叫白亦初背一會兒鍋。

    果然,陳夫人也說了幾句白亦初的不是,又講起元氏來, "你那元姨也是,到底不是你親孃她不急,可你姐姐怎麼說?她莫不是自己有兩個孩子襯著,就懶得管你了不是?可你今年年紀也不小了,這事情是要抓緊的,不然再過幾年,免不得要叫人笑話的。"

    殷十三娘在一旁吃著水果點心,聽得白亦初平白無故遭了教訓,還連帶著元氏跟周秀珠,心說也是活該他們遭無妄之災,從來不見催婚的。不過這成不成婚?不得是姑娘自己說了算麼?

    但她也插不進去話,索性也就懶得多管,心想反正也就是叫人說個幾句,不妨事的。

    好在這陳家婆媳說

    了一回,那陳夫人忽然凝眉正審起周梨來, "你這個丫頭,倒是狠心又瞞的好!要不是你和阿初那頭是青梅竹馬,我真是有些懷疑,你莫不是和老二有什麼,才肯這樣替他遮掩。"

    好吧,正義雖遲但到,周梨就曉得陳慕這事兒,自己還是要面對的。終究是自己的過錯,面對陳家婆媳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您二位怨我罵我,我今兒也是活該受著的。"

    哪料想陳老太太卻笑起來, “罵你作甚?聽說他如今出息,他老子得了我那小叔子的來信,是翻來覆去誇了幾回,只差沒說這陳家第一人就是他了,還要叫燒香燒紙告慰祖宗先靈們,叫他們繼續在底下保佑。"

    周梨聽得這話,一時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只茫然地看朝陳夫人去。

    陳夫人只笑著解釋著: “那你表哥身邊的陳先生,原來是我們家的小叔。”她說到這裡,分明四下也是沒有旁人,但她還是本能地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蘭臺案後,他便離開陳家了,阿茹兄妹三個連帶著大伯家那頭的侄兒侄女們,都不知道他這老人家還在世上呢!更不要說往下的小輩們了。"

    周梨這才曉得,原來杜儀身邊那陳正良,竟是陳家人,且還是陳大人的親叔叔。也是他寫信回來告知陳慕在那邊的一切貢獻,陳家這裡才待自己如何寬和親善。

    陳夫人這會兒也不嫌兒子玩弄那些木頭鐵器的是玩物喪志了,反而一臉的得意道: “我想著老二這裡果然是出息,他做出來的那些東西,樣樣都要流傳下去,可不比他大伯哥哥們嘔心瀝血寫幾篇文章有用?將來後世子孫們,不曉得要怎麼謝他。指不定那以後還有人將他拜作神仙,建個廟宇什麼的,年年香火供奉,我這個做母親的也要跟著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