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且中路 作品

75. 第 75 章 三合一……(第2頁)

    這廂白亦初他們面對著手無寸鐵,大冷天裡仍舊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老百姓們,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約莫也和周梨想到了一塊去,只示意公孫溶收起武器,自己走上前去詢問。

    對方並不知道白亦初是朝廷命官,就當他是那一處的行商,畢竟他們這個隊伍,女人極少,有了公孫溶那隊伍的加成,看起來更像是個小小的私人商隊。

    因此見白亦初沒有惡意,還叫手下人收了刀,那老翁也是壯著膽子上前好言勸著:“這位少爺,聽我們一句勸,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幾個縣城,如今都沒有一粒糧食,你們若是再往裡走,少不得是遇著那些個亡命之徒,丟了錢財糧食是小,性命是大啊!"

    "怎會沒有糧食?這不是才秋收兩個月左右麼?"白亦初愕然,他在上京的時候雖是待在翰林院,但終究在皇城裡,各處真有什麼大風聲,自然是能聽到的。

    若真有地方受災,朝廷也不可能真不管,只不過是沒有那樣全面罷了。

    一面又問起老翁何處人,因瞎出這些個難民,都聽老翁的行事,便也是冒昧多問起了他的身份來。

    方從老翁口中得知,這個隊伍是他們整個村子的人,因他是村長,所以大家願意將性命交託在他的身上,如今是計劃要去往磐州。

    因幾乎都是一個姓氏的本家人,在外也沒有什麼遠親,所以他們趁早就從村裡出來,打算到那磐州去,到時候化整為零,到各處的小縣城裡去乞討,將這個寒冬過了,等開了春再回鄉里種地,到時候就靠吃些野菜度日子。

    至於他們沒糧食的緣故,竟然是七八月份的時候,全州下了好幾場暴雨,為了保全上游的縣城,州府衙門那邊決定開放水間,使得他們下游的幾個縣城都盡數被湮沒,死了

    許多人不說,莊稼房屋也全都被沖走,如此自然是顆粒無收。

    “早的時候,衙門還開倉放些糧食,但到這後頭,糧食裡摻雜的河砂越來越多,一碗飯裡,竟然選不出二十粒米來。”老翁當時見光景,曉得衙門是靠不住了,只能自己想法子求生,索性房屋也沒有了,因此便和全村上下商議,一起逃出來求一條生路。

    原本他們是沒有打算去別的州府,就在全州苟存性命,可是全州的各大縣城,他們這樣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無奈只能想著去別的州府。至於不往那十方州走,只因十方州的官員更是冷血,早年他們自己鬧災沒糧食,還將難民往別的州府趕呢!

    因此自然是不敢去那邊自討苦吃的。

    但像是他們這樣從打算去別的州府的並不多,幾乎都在本州府打轉,有的急了,已是佔山為王,專門搶路過行人。

    不過白亦初觀這老翁身後的人,其實便是算那還在福褓中啼哭的孩童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十人罷了。

    因此心中已是有數,怕是餘下的,早就死在了洪水中,想來是也是十分可憐。

    只不過這樣大的事情,怕是上萬條人命,這全州省門卻是捂得死死的,上京一點風聲不曾聽到。

    那麼他們怎麼可能放這些難民出全州呢?不然必定會朝外露了風聲,到時候整個全州的官員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老翁因和白亦初說話,想著大家趕路也累了,也叫村裡人在旁邊擇地休息。

    有人膽子大,跑來他們這邊引了火源。

    白亦初也趁機問了老村長許多話,趁著他們休息的功夫,便折身去喊了挈炆,一同找在馬車裡急不可耐的周梨商議。

    自是先說了這些人的身份,又道了前面幾個縣城的境況。

    周梨一聽,頓時反應過來,“難怪咱們進入這全州後,到處都要盤查,感情就是為了防止這些災民們逃出全州去,露了風聲。”以此好瞞住他們那遮天手段。

    當下又氣又怒,“這些人,既是不配為人,又不配為官,這也大的事情,竟然不上報朝廷。”那些個死了的人,難不成就這樣枉死了不是?還有這些活著的人,他們不想辦法補救,卻還想著將人活活困死在這全州。

    這時候挈炆卻幽道了一句:“他們都聰明著呢!如今上京那邊,只一心一意要在這重修九仙

    臺上下功夫,還打算往豫州軍餉上動心思呢!如此哪裡有銀錢賑災?怕是全州的官員也想到了這一處,才不去自討苦吃,索性此處離上京又遠,還不如將消息瞞下來,即便是露了風聲,但等著朝廷的人再來時,再想辦法一起瞞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當初蘆州十方州等幾個州府遭遇大災的時候,朝廷的賑災糧食和款項,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罷了。

    與其也管朝廷求不來可供災民吃飽穿暖的災糧和衣裳,倒不如索性不提,還免去了許多麻煩呢!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這全州才是淹了幾個縣城罷了,只怕在上京那些尊貴人的眼裡,也是不值一提的。

    "昏庸至極!"在上京的時候,周梨到底是有些害怕禍從口出,從來不敢這樣直接了當地罵李晟。

    但眼下山高皇帝遠,自然是沒了半點擔心。只是可惜罵過後又能如何?最後也只能朝白亦初看過去,“他們只怕還不知道前面又重重關卡等著他們呢!若是真繼續往前走,恐是性命難保。”

    "可是不往前走,他們留在原地,也只能活活餓死。"即便不被餓死,馬上就要下大雪了,也要被凍死。挈炆說罷,回頭看了看在遠處圍著烤火的村民們,心中的同情心是猶如那雨後春筍一般,怎麼都抑制不住。

    所以他又滿懷期待地看朝周梨和白亦初,“阿初阿梨,我知道這些罪孽,我那該死的舅舅才是源頭,若不是他要修什麼九仙台,朝廷不是省不來銀子的。可是眼下朝廷咱們都曉得,指望不上了,所以……"

    郭墳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難民可不止這些,若真朝他們這些人伸出援助之手,那麼後面便是千萬家產,也不夠這許多張嘴來吃。

    更何況這等同於肉包子打狗,花了個傾家蕩產,便宜的還是這全州的官府衙門,誰會記白亦初的功勞?

    而且這還算是最好的了。就怕這些人吃了糧食還起了壞心,到時候一個不留神,大家忍還要在他們的手裡丟命呢!

    但周梨和白亦初相視了一眼,默契無比的兩人已經達成了共識,只聽周梨說道:“屏玉縣眼下最缺的便是人,若是他們能願意遷了戶籍跟我們去往屏玉縣,他們接下來的糧食,我是可以負責的!”

    白亦初點著頭,"不錯,只不過當下我不必亮明身份,他們只怕眼下就

    最是憎惡這朝廷官員。但阿梨說的對,他們的戶籍必須遷移到屏玉縣去才作數。只要他們願意,這戶籍遷移不是個什麼難事,如今有人接手他們這些難民,本地言員還不知道多高興呢!”更何況在本地言員看來,他們不過是些窮苦之人罷了,且真正的勞動力不過佔了三分之一罷了,餘下的都是些婦孺老人。

    這對於本地州府來說,只怕完全是當作累贅來看待了吧?

    可與白亦初和周梨來說,正是因為有了這些老人婦孺,他們才敢冒險將這景家村的人留下來。

    因為這些人,就是那些勞動力的牽掛。

    挈炆沒有想到,白亦初和周梨居然就這樣簡單地同意了,且還有了應對的法子,當下便主動道:“若是他們願意遷移戶籍,這事情我帶了幾個人,拿了阿初你的官印,就直接能去辦了。”

    白亦初連說好,當下便和挈炆下了馬車,一起去找景家村的人們。

    也順道帶了些乾糧過去給他們墊肚子。

    那老翁見他們此舉,只連忙起來帶著村裡人要磕頭謝恩,“好人吶,恩公,我們這一路上也是遇到不少富貴人,唯獨你們願意朝我們伸手,這樣的恩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報,你們以後也一定會有福報的。”

    白亦初只將老翁扶起來,"老先生不必客氣,你快坐下,我還有要緊事情同你們說。"

    老翁聞言,心裡便猜想,莫不是這糧食要賣給他們?一想到這裡,淳樸的他立馬就不收那糧食了,只朝身後的人示意眼色,大家見此也紛紛將那才到手的糧食歸還。

    畢竟他們的口袋裡實在摸不出一個銅板來。

    白亦初和挈炆見他們此舉,皆是十分意外。白亦初只連忙說道:“這些乾糧竟然是送了你們,便不要你們的什麼好處,我如今只是想提醒你們,那前面的各縣城,到處都設了關卡,查得嚴實,我們原來也不知是為何,如今見了你們,才恍然大悟,只怕他們原本是不願意叫你們出這全州的。”

    老翁一臉驚愕,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哀喙哭起:"這,這是真要了我們的命才甘心麼?"然後忍不住老淚縱橫,跪在溼漉漉的荒草甸上哭起來。

    挈炆見此,忙上前去將老翁給扶起來,“老先生,如今也還沒有到絕路,咱們在想辦法。”

    老翁卻是已經絕望不已,"還能想

    什麼法子?我們即便是想做山賊去,可是這隊伍里老的老,小的小,他們不要不說,怕是我們村子裡這幾個僅剩下的年輕媳婦和姑娘都要遭了秧。如此還不如直接死在官府的手裡算了。”

    這般水生火熱的環境中,也就是好人活得最是艱辛了。

    他這話一說,周邊的幾個村民也都神情悽然,抹起眼淚,好不可憐。

    達西一說了,同他們一行兒的都同意思想。這個是我們都是我們都是我

    白亦初見得此情此景,心中難免也是起了惻隱之心,又看著這些個面黃肌瘦的村民們,當下只道:“老先生,不瞞你說,我其實並非什麼商人,不過是得罪了家中長輩,被打發到那靈州屏玉縣去生活罷了,你們若是願意相信我,這一路上有我一口吃的,自然是餓不著你們,只不過卻要將你們的戶籍都遷往那屏玉縣去,你們若是願意,這個事情我便打發我兄弟去給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