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跡 作品

第 74 章(第2頁)


    陸敏扯著被子,愣住。
 

    杭敬承再回來時手裡多了檯筆記本,回到床上開始處理郵件。陸敏看不懂他的郵件,靠在一邊百般聊賴,打了個哈欠。
 

    “困了?”杭敬承說,“先別睡。”
 

    “你要弄到幾點?”
 

    “就幾個文件,馬上結束。”
 

    那今晚就算了吧。
 

    陸敏闔上眼睛,手臂撐著,一點點、一點點被子裡縮。
 

    杭敬承修.長手指搭在鍵盤上敲打,餘光睨見她的動作,也沒出聲阻止,就這麼看著她一寸寸往下挪,即將躺下時,伸手將人撈上來。
 

    “別睡。”
 

    陸敏嗚聲,“我困。”
 

    杭敬承盯著屏幕,挪動光標,指.尖敲鍵盤迴復了條郵件,然後說:“這樣。你跟我聊點什麼。嗯?”
 

    “聊什麼。”陸敏咕噥,歪歪斜斜坐著,腦袋抵著他的肩膀,“哦,我今天好像見到你前女友了。”
 

    “嗯?蔣湉薇?”杭敬承拖滾動條,“她不是在國外麼。”
 

    陸敏:“不知道啊。我覺得在公司看見那個就是她,你沒見嗎?”
 

    “沒。一整天都在開會。”杭敬承說。
 

    一陣鍵盤敲打聲。
 

    他忽然想起什麼,“孟恪婚禮。蔣湉薇媽媽姓孟,應該是回來參加婚禮的。”
 

    陸敏不認識什麼孟恪,敷衍點頭。
 

    “怎麼著,吃醋?”杭敬承扭頭,似笑非笑瞧著她。
 

    陸敏慢慢睜開眼睛,搖頭,“就是覺得見到真人,不難理解我為什麼會被唱衰。”
 

    這話別有深意。
 

    杭敬承問:“公司有人亂說話了?”
 

    他還是太敏銳了。
 

    陸敏抿唇,沉默數秒。
 

    她這算不算告狀啊。
 

    杭敬承最後敲了幾個字,郵件發出去,將電腦扣上,探身放到一邊,然後胳膊伸到陸敏背後,扣住腰,另隻手鑽進去摟住腿彎,輕輕用力,將人抱到自己身上,岔開腿坐下。
 

    “說什麼了,跟我說說,嗯?”
 

    陸敏挪了挪身,找不硌人的位置,頓了頓,抬眼看他,“說我倆遲早要離。”
 

    杭敬承樂了,懶洋洋睇著她,手指捲起她耳邊的髮絲,纏繞幾圈,“誰啊我明天查查。跑來給你算命來了。”
 

    “怎麼著,說我為什麼要跟你離?”
 

    陸敏隨便挑了一條‘罪名’,“說我,總板著臉。”
 

    不愛笑。
 

    “哦。那你多笑笑。”
 

    “”
 

    “笑一個唄,笑一個給你咬。”
 

    陸敏沒反應過來這個咬什麼意思,直到他扯過她的手,用指.尖慢悠悠在她掌心寫下這個字。
 

    她笑是沒笑出來,耳根子紅了。
 

    她心臟跳如擂鼓,低頭盯著他勁腰間肌理的輪廓。
 

    杭敬承半乾黑髮零碎散落,視線落在她眉梢那顆小痣上。
 

    “還有呢?”
 

    陸敏原以為話題就到這了,在等他下一步動作,沒想到他會耐著性子繼續問她。
 

    “嗯”她思忖著,總結道:“大概就是說我條件普通,配不上你。真討厭。”
 

    “真討厭。”他學她的語氣。
 

    陸敏抬眸嗔他一眼,杭敬承勾唇,笑得落拓,伸手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扯了扯,兩指並住挨個捏她手指。
 

    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癖,他最近格外喜歡捏她的手指。
 

    “敏敏。那些話確實很煩,交給我處理。你只要知道,自己不用和蔣湉薇比較就好了。她是她,你是你,沒什麼好比較的。”
 

    “你是個很好的老師,有自己的目標並且在職業領域做得很優秀。出身普通但是煙熏火燎的生活沒叫你變得怨天尤人、面目可憎,反而出落得很好很柔軟。脾氣也不錯——雖然確實不愛笑。”
 

    最後一句明顯想逗她,但她眼眶還是有點酸。
 

    她吸了吸鼻子,點頭。
 

    其實說實話,雖然在蔣湉薇面前有點自卑,但是杭敬承跟人家畢竟好聚好散,如果今晚他通過貶低詆譭前任或是否認過去來哄她開心,她會覺得他面目可憎。
 

    就算是叢致遠,今年重逢後各種舉動惱人,陸敏也從沒想過背後詆譭他——儘管現在來看,當時的感情並不成熟,至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因為他開心過,感受到過被人喜歡的感覺。每一段感情,即便不一定成熟,每一任戀人,儘管不一定完美,都應該受到應有的尊重。
 

    杭敬承沒有做小人,也將足夠的安全感給她了。
 

    陸敏將手指從他手裡抽出來,輕輕環住他的肩,將額頭抵在他頸側,“我知道了。”
 

    杭敬承偏頭,用耳側親暱地蹭了蹭她的頭髮,抬手輕拍她的後背,“《三季》要上映了,明天頒獎典禮之後,帶你去看電影,嗯?”
 

    這夜歷城下了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雪。
 

    杭敬承進來的時候,陸敏心臟滿漲得發痛。
 

    /
 

    次日一早。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陸敏習慣被杭敬承攬在懷裡入睡,雖然第二天早上不一定是什麼姿.勢醒來,但是每次都捱得很近。
 

    今早杭敬承起床時她聽見動靜,太困了,沒睜眼睛,等她從被窩裡坐起來,他已經換好出席頒獎禮的造型了。
 

    客廳衣架上掛著好幾套西裝領帶。
 

    陸敏趿著拖鞋,白淨小臉睡眼惺忪,抬手抓頭髮,睡裙衣領從肩膀滑落一半。她壓根沒睡醒,站在臥室門口發呆。
 

    杭敬承正打領結,瞥她一眼,“醒了?過來吃早飯。”
 

    陸敏去餐桌旁,扯椅子坐下,捏著包子發了會兒呆,想起自己壓根沒洗漱,趕緊把包子放下,準備回臥室。
 

    杭敬承站在一邊回消息,被她逗笑了,將人拽住,手掌按在腰後,一個吻落到她唇上。
 

    清新的薄荷香氣讓陸敏回神,趕緊向後仰,躲開他,“我還沒刷牙呢。”
 

    杭敬承捺在她腰後的手上移,按住後背貼向自己,順便將手機丟桌上,鉗住她的下巴,非要將這個吻落實。
 

    要報復她的拒絕似的,這個吻格外綿長深切。
 

    最後陸敏是被他拎著回臥室洗漱的。
 

    這人有時候就是這個臭脾氣。
 

    她無奈。
 

    杭敬承去參加活動,大概晚上八點才能結束。
 

    城市一夜白首,落地窗外是無盡雪意。
 

    陸敏將懶人沙發拖到窗邊,身上披了條薄毯,坐在上面刷手機。
 

    偶爾抬頭,外面還在飄小雪。
 

    這酒店位置很偏,據說杭敬承參加的活動的會場離這不遠。
 

    難道朋友圈的小紅點底下是杭敬承的頭像,陸敏猜測是活動相關,點進去。
 

    是翻拍的兩張拍立得相紙,看得她一愣,旋即唇角微勾。
 

    一張他站在那張舊沙發前,背景雜亂,而他身形高挑落拓,眉目清雋,隨意散漫看著鏡頭。
 

    另一張是她站在學校圍欄前面,頭頂是路燈的暖光,整個人泛著一圈金色,顯得風華正茂。
 

    她躺下看,坐著看,翻身看,看了好半天,心下暗暗評價:很般配的,對吧。
 

    翹起的兩隻腳像貓尾巴一樣搖晃,拖鞋丟丟噹噹掉下去。
 

    陸敏有陣子沒看他朋友圈了,點進去,翻了翻,果然還是那些跟電影有關的東西,他很少在朋友圈分享生活。
 

    翻到三月底那幾條,又瞧見一張照片——
 

    煙花四散,倒映在海面,女人披了條披肩,側對鏡頭,頭髮被海風吹得凌亂。
 

    陸敏瞳孔微微放大。
 

    這好像,也是她。
 

    許是有很多人問,杭敬承在評論區回覆了一條:我太太。
 

    她從來不知道這條朋友圈的存在,唯一的解釋是杭敬承當時將她屏蔽了——因為當時兩個人的關係還處在破冰期。
 

    他在那個時候就完全承認了她的存在。即便可能遭受非議。即便這事對他最看重的事業沒有任何助益。
 

    陸敏蜷腿,將下巴抵在膝頭,捧著手機滑動屏幕,上下翻著,他的朋友圈裡,幾乎沒有別的生活相關的東西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
 

    昨夜大雪,九點後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她在路邊看到一個老奶奶遛狗,她自己舉了把傘,另隻手給小狗也打了一把,小狗咧著嘴,腳步歡快。
 

    那就是被愛的樣子吧。
 

    她扭頭,四下尋找,找到反光的玻璃,果然看到自己彎起的唇角。
 

    杭敬承並非全知全能,也並非盡善盡美,但是他能給的安全感,好像都給她了。
 

    /
 

    手機揚聲器放著歡快的音樂。
 

    “每條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裡,見面第一句話。”*陸敏盤腿坐在沙發旁,用手指指揮二九。
 

    後者晃腦袋,“就是瓜子瓜子!”
 

    陸敏:“”
 

    居然在調上。
 

    她瞥了眼旁邊的瓜子皮,這小傢伙已經吃了不少了。
 

    “冬天已到盡頭,真是好的消息,溫暖的春風,吹醒了大地。”她再次試圖引導。
 

    “瓜子瓜子瓜子你呀!”
 

    陸敏無奈,抽了張衛生紙,拿碳素筆畫幾個瓜子,丟給它。
 

    二九樂得仰天長笑,然後開始鍥而不捨地試圖將‘瓜子’從紙巾上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