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 作品

第六十九章 有劍無劍(第2頁)

    白衣劍修離開海崖沒有多遠,便遇見了一個不知何時站在那片海畔青山上的人。張小魚自然看不清那身寬大的衣袍究竟是白還是黑。

    但他聽得出那是誰的聲音。

    沉穩而醇厚,帶著一種俯瞰天下的帝王氣度。

    自然也只有神河了。

    張小魚靜靜地聽著風聲,聽著那些被海風吹起的衣袍之下,某柄世人不可見之劍。

    “陛下不也是一樣?天獄一千年了,陛下也想著這柄崖上的劍一千年了。”

    張小魚轉過身去,與那位海邊帝王一同吹著海風,很是平靜地說著。

    神河卻是笑了起來。

    大概是終於不用做人間山高水長的意象了,這位帝王心思也輕鬆了許多。

    “一樣?呵呵,張小魚,我們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當然有不一樣的境遇。

    所謂信仰,也無非是天底下所走過的路帶來的一種信念而已。

    “天獄無非是因為十二樓的路是錯的。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被粉飾-->>
                                         
得極好的疫病。一直走下去,於是心神摧折,於是拋卻過往,乃至於將身而為人的資格都丟在了泥土之中,天獄有什麼理由不去阻止這種疫病的傳播?”

    張小魚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看來陛下清楚得很。”

    神河握劍負手而立,微微抬頭仰看著遠方的海天之線。

    “是啊,因為我曾經也病過。”

    “陛下的病好了?”

    “沒有。”神河緩緩說著。“這種病好不了的。但我有時候很是好奇,當世人向我非我忘我之後,究竟會看見什麼東西。”

    張小魚轉回身去,靜靜地聽著西面的風,那些雪的痕跡,也許實在太遠了,所以他只能聽見青山的模樣,而且一切正在凋落。

    人間十月了。

    大雪還有多久呢?

    “聽說佛門的人信奉西方極樂。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是可以理解為我們所說的至善至美之境。也許他們忘卻自我之後,看見的便是一個這樣的世界。或許可以叫做仙界?或許可以叫做天庭?”

    神河止住了笑意,看著東海,淡淡地說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