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加鹽大伯伯 作品

第71章南下入楚

    如同流星,樂羊在中山之戰裡迸發了耀眼的光芒,可是此後卻沒了消息,而吳起卻一直活躍在魏國的政治舞臺上。

    魏文侯魏斯去世後,他的兒子魏擊即位稱王,是為魏武侯。有一天,魏武侯與吳起一同坐船,順著西河漂流而下。船行半路,魏武侯起身對吳起說:“我魏國有此險固山河做屏障,真是上天的賜福!”這可能是因為武侯剛剛登基,所以面對自己執掌的大好河山湧起了萬丈豪情。這並沒有什麼不妥,況且魏武侯說的也很在理。

    但吳起心裡可能有點看不起這個剛剛上臺的年輕人,於是借題發揮教訓道:“要守住國家,守住祖宗基業,靠的不是險固的山河,而是君主自身的德行!從前三苗氏左臨洞庭湖,右靠彭蠡湖,可是他不修德義,終於被大禹王攻滅;夏桀所居之地,左面是黃河、濟水,右面是泰山、華山,南面有伊闕山做他的屏障,北面只有一條羊腸小路與外界相通,其地形可謂再險固也沒有的了,可是他貪暴苛戾、驕奢淫逸,最終丟了天下,被商湯放逐;殷紂的都城,左邊是孟門山,右邊是太行山,北面有常山作為戍衛,南面是黃河天險,可是他橫徵暴斂、不施仁德,終於給周武王兵臨城下,被迫自焚而死。由此可知,想要王位永固、國家長治久安,靠的不是險固的山河,而是君主自身的德行。如果君上不修德行,那麼即使這小舟上的人,也會變成不共戴天的仇讎,更遑論他人呢?”魏武侯只得點頭稱是。

    雖然已經貴為魏國武將,但吳起最終的目標仍是登上相國寶座。“起不為卿相,誓不入衛。”他對母親的承諾他還記著。事實上,由於戰功赫赫、才華出眾,吳起確實是很多人心目中魏國丞相的不二人選,不過最終的結果卻讓吳起和眾人大感意外:田文做了國相。吳起自然不服氣,於是找田文去理論:“敢不敢跟我比一下功勞?”田文躬身道:“將軍請講。”

    “統帥三軍,叫士卒爭先效死命,使別國不敢與正視我魏國,我做到了,你比我如何?”吳起問。

    “我不如您。”田文答。

    “守衛西河之地,叫秦人難以東進半步,同時震懾韓、趙兩家,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我做到了,你比我如何?”吳起問。

    “我不如您。”田文答。

    “轄制文武百官,使百姓親附朝廷,充實府庫,我做到了,你比我如何?”吳起臉有得意之色。

    “我不如您。”田文依舊面無表情。

    “既然這幾方面你都比不過我,為何還登臺拜相,位居我之上?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吳起冷笑。

    “先王新死,今上初掌大寶,交替之際,國人無依而彷徨,朝臣各有打算,其心不服,百姓疑慮不信,正可謂多事之秋、風雨飄搖,你說這個時候,是把政事交給你打理,還是交給我打理呢?”

    吳起知道,田文以魏國宗親身份出任丞相一職,確實有利於穩定政局。他沉默良久後嘆道:“應該將政事託付給您!”這才明白自己只想著己身的榮辱,而不如田文那樣顧全大局,心下慚愧,於是再也不在田文面前提誰應該封相。吳起“浪子回頭,知過能改”,翟璜做得絲毫也不比吳起差。

    先前,魏文侯向李悝訴苦,說自己一個人肩挑國務,十分勞累,可是最後仍不能將國事打理得井井有條。

    李悝說:“家裡貧窮就應該找個賢妻,國家動 亂就應該尋求良相。”

    文侯問道:“我確想設丞相一職,只不過在魏成子與翟璜之間左右為難,不知道選誰好。”

    李悝回答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臣身份卑微,怎能參與挑選丞相這樣的大事?”

    文侯說:“先生太客氣了,莫要推辭,還請為寡人出個主意。”

    李悝笑道:“您無法決斷是因為平時觀察不夠細密。判斷一個人是否能夠勝任某職,要聽其言觀其行,要看他平時都與哪些人親近,發達後又結交哪些人,顯要後提拔推舉哪些人,不遇時不做哪些事,窮困時不拿哪些東西。有了這五條標準,已經足夠君上選出宰相了,還需要我李悝在此妄言嗎?”

    文侯聽得雙眉一挑,說道:“先生可以回去歇息了,我已經知道該拜誰為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