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淮安 作品

第73章 鏡影22(第2頁)

   聲音很輕,輕到這一段話身邊人都沒聽清,就消散在風裡。

   丫鬟攙扶著新娘上轎,喜婆在轎子旁跟著,周圍家丁扛起嫁妝箱子,準備啟程。

   雖說一切從簡,但巫家人為了面子,還是給巫娘子準備了大把嫁妝,大部分都是男方給的聘禮,剩下的部分是巫娘子的爹孃生前給她準備好的嫁妝。

   可以說,現在巫家二房當家,一毛不拔,還貪了不少給巫娘子的聘禮。

   “啟轎。”

   隨著侍從的一聲喊,轎伕扛起轎子,周圍鞭炮聲開道、鑼鼓聲響起,好不熱鬧。

   周圍人忍不住興奮,一邊七嘴八舌,孩子們則四處拾撒出的喜糖,想討個好兆頭也想吃這來之不易的糖果。

   但這婚禮中的酸澀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在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無疑是一道厚重的枷鎖,男女方甚至沒見過面就被訂了終身。

   新娘為了躲避喜事上吊差點被埋了,新郎因病臥床不起。雖是家中獨子,可這病傳染,平日院裡沒人敢接近,加上因沖喜這事忙碌起來,新郎只知道有喜事,卻不知當事人是自己。

   喜婆跟著轎子,側方面打探新娘態度,從而決定接下來男方家的態度,即使巫娘子說了不會逃跑,兩家還是準備了不少人警戒著,防止巫娘子逃離去找那多年前就杳無音信的心上人。

   喜轎前往新郎家的路途中,轎子顛了起來,意圖擋煞。

   屏幕外,眾人沒有放過任何細節,但毫無疑問,新娘是活人,胸口有起伏。

   整個婚禮的流程看上去也極為正常,只有細節透露出不同尋常之處,除此之外都可以歸根於地方風俗,但也不能排除是喪喜同辦的可能性。

   畢竟男女雙方都體弱多病,要是途中有哪個一命嗚呼,另一個就成了未亡人。這喜也就衝不成了,只能喪事喜辦或者同時進行。

   周圍敲鑼打鼓,熱鬧非凡,越靠近新郎家,那百鳥朝鳳第三段的曲調就越明顯。

   夢黎一邊在腦海分析從劇情中得到的信息,一邊看向屏幕收集信息。

   其他人也跟她一樣一心多用,或者按分工來,等播放完分析。

   目前已知:男女雙方沒見過面,且都體弱多病,新娘稍微好點,新郎纏綿病榻下不來床,新娘有位心上人叫薛郎是個負心漢,和絕大多數套路相同,新娘苦苦在老家等著,那負心漢早就忘了她。

   關於這段信息是新娘閃過的回憶,梳妝檯下的抽屜裡全是書信,剛燒了的是巫娘子最開始沒寄出去的,因此紙張泛黃,年代久遠。

   眾人看到抽屜裡展開的書信,不免在心裡吐槽這薛郎真是個負心漢,渣男。

   只見最新寄來的書信上寫著:

   蘭娘,我已高中探花,只是被迫榜下抓親,不得已同一位貴家小姐成了親,忘了我吧!——薛甚情

   榜下抓親,是名門貴族們挑選夫婿的手段之一。但實際上,只要這位薛郎拒絕,或者如實轉告那位小姐的家人,說自己已同青梅有約定,就不會跟他成親。

   畢竟人家也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榜下抓親也不一定非要這一人不可,對方自然不會糾纏不休。

   無論這書信上寫的有多麼冠冕堂皇,有多麼迫不得已,仍然改變不了這薛郎是個渣男的事實。

   記憶裡,巫娘子看完那書信後,兩行清淚自臉頰滑落。她苦等了數十年,薛郎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是巫娘子準備的,這十年的真心,因為這一封書信和渣男全都白負了。

   此時,巫家二房正商議著要把巫娘子嫁出去,被聽到之後,巫娘子在多重打擊下心如死灰,選擇了上吊。

   這就是整件事情的由來。

   京城裡那位即將和薛郎成親的大家閨秀也不是傻白甜,薛郎婚前還悄悄揹著她寫信,這些都是下人告訴她的。

   通過痕跡,順藤摸瓜,新娘的孃家人已經還原出了真相,也知道了薛郎的本性。

   那新娘也不是好惹的,一氣之下,將薛甚情這麼多年費盡心思想要隱藏的事全都寫在了紙上,灑滿京城。

   如今他這點破事人盡皆知,是個百姓看到他都感覺晦氣,官更是因為品行不端,壓根沒當上,灰溜溜地回了老家,就看到在辦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