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劍小熊貓 作品

二十七章 存糧

8月6日,星期六。傭兵們離開了阿爾卡莫城。依照飛羽的計策,眾人扮成了石龍村的村民,決定以這種方式謊騙過山隘的守軍,進入格林姆斯比鎮。當然,露也參與了計策的討論,在傭兵們佈置驢車時她給每個人準備了一把弓弩。

露說天馬部隊的機動性強,巡邏範圍也大,而且行動也不會被地形的改變給影響到,堪稱是完美的部隊。但是他們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抗擊打能力不足。天馬為了保持敏捷與隨機應變,部隊是不會給天馬佩戴裝甲的,由此一來這種長了翅膀的馬就不會像是地面上的鐵騎那樣刀槍不入。

天馬最害怕的就是箭矢,只要有一支箭射中了天馬的翅膀,就足以令它無法飛行。露認為傭兵們如果要順利完成任務並且在山隘中全身而退的話,抓住天馬這一弱點作戰是十分重要的。

露說罷也將弓弩交給了飛羽,她對其說道:“我並不相信這些人,現在我只相信你。我也不想我妹妹這麼年輕就變成寡婦,面對弗克斯恩軍,千萬不要心慈手軟,該動手的時候就要下死手。”

飛羽接過了弓弩,他看著露走過他的身邊去給驢車搭帳子去了,他也收起了弓弩開始幫助傭兵們搬運木箱。木箱內裝著的都是些瓷罐和碗筷,相對於糧草或是綢緞等貨物來說,這些東西的重量並不是很重,飛羽和幾人搬運了大概十來分鐘後就將所有物品給裝上了驢車。

在出發前,飛羽最後一次向眾人明確了一遍他們的身份,當眾人說他們是從石龍村逃亡去弗克斯恩城的農民後,飛羽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他走到了車隊最前面的一輛手拉車前指揮眾人踏上了前往山隘的道路。

在阿爾卡莫軍著手前往格林姆斯比鎮救利昂時,巴倫西亞教會對清州城展開了大規模的整改。整改的內容不僅有對官員的調換,還有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那就是南風之城先前執行的制度,用兌換卷取代里布,取消貨幣制度。

作為金器商人的曲萬得知這個消息後恨得咬緊了牙關,他從上午到下午一直坐在自家屋子的廳堂中,就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茶杯看著,任由其中的茶水涼透,也不去喝。

上一杯茶水到現在已經倒了有半個小時了,曲萬家裡的僕人見曲萬還沒喝後,他倒了一杯新的端到了曲萬的面前,又將之前的給換了下去。整個過程中,曲萬就盯著茶杯看著,他對僕人的到來熟視無睹,僕人見此也不禁嘆了一聲氣,不過就是這聲嘆氣讓曲萬直接炸毛了,曲萬突然起身,他一揮手將桌上的茶杯,餐點全部打翻到了地上,然後怒斥僕人道:“唉聲嘆氣些什麼呢?都見不得我好過嗎?”

僕人被嚇得趕忙跪在曲萬面前,他將木盤茶杯之類的東西放到了一旁然後將頭抵著地面一言不發。

廳堂內的動靜傳到了隔壁的房間,曲萬的妻子聞聲走了出來,她甩了甩手中的手帕問僕人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廳堂內被弄得如此髒亂。

僕人手忙腳亂地清理著掉落在地面上的茶點,他不敢繼續得罪曲萬就只能說這都是他不小心打翻的。

曲萬的妻子也明白這件事情與僕人無關,但她也就當僕人說的是真的沒有多說些什麼,而是走到曲萬的身後為其捶了捶肩膀,“就是打翻個東西,幹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呢?”

曲萬聽後連嘆了幾聲,他沒有回答妻子的問題,而是將心中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僕人的身上。曲萬對著僕人狠狠地踢了兩腳,直到對方捂著肚子求饒了,妻子又拼命拽住了他後,他才停下了這一暴行。

“我出去透透氣!”曲萬說罷披上大衣帶著幾個隨從出去了。

如今清州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自從里布要被取消的消息傳出來後,商人也都關了店門,小攤小販也暫時停止了營業。因為誰都明白自己再怎麼多賺錢,賺來的都是一枚破鐵片罷了,所以也都乾脆不做了。

茶館關門後,曲萬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他就在街上溜達著,直到來到了當時和徐逐會面的茶館前時,曲萬停下來了腳步,他看著茶館門窗緊閉的二樓唾罵了一句,“好他個徐逐,竟然敢整老子,我一定要他好看不可。”

隨從們一聽曲萬這麼說後,他們趕忙勸阻道:“主人,清州城可不同往日,那王爺聽說都。。”隨從說著伸出手指在脖子前劃了劃,“那人可不興罵啊。”

曲萬雖然憤怒,但他還算是有腦子,聽了隨從們的勸告後,他咳嗽了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算了算了,去店裡看看吧。”

曲萬正這麼說著,迎面走來了一夥人。街道上本就沒有多少人,突然出現的這一大隊人自然引起了曲萬的注意,而當曲萬看向他們的時候,來者卻先一步向他打起了招呼,“喲,這不是曲掌櫃嗎?我家少爺正巧在找你,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曲萬仔細看了對方几眼,隨後他認出了那些人的身份,他們正是徐逐的家丁。曲萬心想這徐逐謊騙了他,他都還沒有親自去那人家裡找他,徐逐倒是主動派人過來了。曲萬不明白徐逐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他轉了轉腦筋卻又應了下來,便對徐逐家的家丁們說道:“行,那你們帶路吧。”

與此同時,先前將糧食販賣給徐逐的居民們組團來到了徐逐家門前討要說法,眾人舉著鋤頭和釘耙,有的人甚至都搬來了大木棍企圖破門而入,將徐逐給抓出來。

屋外的吵鬧聲令管家害怕不已,那老頭一步一顫地走進了大廳內,對正在喝茶的徐逐喊道:“少爺,那些人現在正聚集在屋前,吵著鬧著要把你抓起來。你快從後門走吧。”

哪知徐逐卻一臉鎮定,他不慌不忙地拂了拂茶杯的蓋子問管家道:“撞門了嗎?”

管家說沒有,徐逐得知後喝了口茶,他笑出了聲來,“烏合之眾,他們不敢的。來,你過來。”

管家聞聲走到了徐逐的面前,徐逐對其輕聲了幾句後,管家疑惑著離開了。屋外的鬧事者此時依舊在大肆喧譁著,他們見徐逐家門遲遲不開後又以要燒掉院子的方式逼徐逐出來,眾人威脅道:“再不出來,我們就只能燒院子了!”

不過眾人的喊話就像是說著空氣聽的一樣,除了他們自己瞎起鬨,根本沒有人在意。時間一長後,眾人也喊得口乾舌燥,待到屋外的謾罵聲逐漸變輕了後,原來嚷嚷著要著起來的大火依舊沒有點著,甚至連一點菸都沒有。

就在這時,管家打開了大門,屋外的眾人見此以為希望來了,於是都朝著屋內看了過去。可還沒等眾人開口,管家便命令家丁們將大門拉到了兩側,他們歡迎了居民們的到來並向他們說自家少爺正在院子裡等他們。

眾人聽後立馬走進了院子,他們倒是想要看看徐逐究竟是在搞什麼鬼。

正如管家所說的,徐逐就坐在院子內等著眾人。他見眾人過來後對眾人說他們辛苦了,在外面叫喚了老半天估計已經口乾舌燥,倒不如坐下來喝點水。

“事情可以商量的,沒必要一上來就喊打喊殺。大家都是自己人。”徐逐說著,他親自為眾人倒上了茶,並讓下人分發下去。但居民們都看穿了徐逐的虛情假意,徐逐現在欠了他們那麼多錢,他們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更不會接納這不值錢的好意。

“哼,有句古話說緩兵之計,沒想到徐逐你今天也用上了啊?”眾人冷笑了一聲,“關著大門拖到現在,我倒是要看看你拖出了個什麼來。今天你必須把我們之前賣你的糧食還給我們。”

眾人大笑著要看徐逐笑話,徐逐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落井下石比真正來討要糧食更重要。不過徐逐也沒有因此而落入被動之中,他敢開門放眾人進來就有本事讓他們自己離去。

在鬨鬧中,徐逐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他不換不忙道:“是啊,你們說的對,關掉大門拖到現在,又能拖出什麼來呢?你們賣給我的糧食都被教會拿去了,我是沒本事去要回來,你們有本事的話,去向教會要回來啊。”

徐逐這一番話令眾人無比惱怒,他們紛紛說這生意是又徐逐擔保的,現在教會要取消里布這種貨幣,徐逐就必須對此事負起責任來,既然里布不值錢,徐逐要麼還糧,要麼只能等著眾人搬空徐逐家裡面的傢俱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眾人接著又拋出了這麼一句話,但這話不說不要緊,徐逐一聽到此話他立馬在上面做起了文章,“欠債還要還錢?既然要還那我為什麼要借?”

徐逐此話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不過之後的更加過分,徐逐說居民們將糧食賣給他是為了做生意,但做生意哪有不虧的呢?

“曲萬,曲掌櫃借錢給你們的利率可遠比我向你們賒賬的利率低啊,這就是生意。你們說你們將糧食賣給我,是我借了你們的錢?這不對吧?做生意欠債怎麼能和借錢欠債相提並論呢?做生意是有風險的,合同上明寫著我用多少錢來收糧,總不能說我把里布給了你們後變得不值錢了,這虧損就得我來承擔吧?”

眾人聽後便對徐逐說,那裡布他還沒有結清呢。徐逐笑道:“你們要的話,我現在倉庫面一大堆,反正是鐵片嘛,你們要多少儘管拿多少。”

眾人不服就只能改口說自己不賣糧食了。徐逐又說:“那就像是最開始我說的,糧食現在都在教會手裡,你們不賣了可以,去找他們要,要的回來的都歸你們。”

眾人被徐逐說的啞口無言,但是沒有拿回糧食的他們依舊不願意離去,徐逐見此便使出了殺手鐧,他突然指著眾人之中的一人說道:“聽聞你家還屯了不少糧食,我想面對那麼高的回報不應該吧?難道是因為聽到了什麼小道消息不成?”

居民們聽到這話紛紛看向了被徐逐指著的那人,他們明明記得在趕來徐逐家之前所有人都說自己家裡已經沒有口糧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氣憤,非要徐逐給出個說法不可。但現在他們之中竟然有人有存糧,這結果讓居民們心中產生了一種無法明說的嫉妒感。

被針對之人也不願意獨自一人頂著這麼大的壓力,他慌忙指向了別人並說又不止自己家還有存糧,眾人之中還有不少人是和他一樣的。

原本團結一致的居民被這麼一搗鼓後,所有人都開始對身邊的人產生了猜疑,趁著眾人的聯盟產生了裂縫之際,徐逐又對眾人說道:“好了好了,我就明確和你們說吧,其實你們想要要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呢我手中存糧並不多,只能先還你們之中一部分人的。”

眼下,互相有了猜忌的眾人也不會拒絕徐逐並說出:“不行,要還,大家的一起還。”如此的話了。徐逐見自己的計謀得逞了後,他再次說道:“你們決定好誰先拿,再來和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