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白有思 作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山海行(3)


                 二月初六日一早,天色陰沉了下來,隱隱有春雨欲發。

  這裡是武陽郡郡治貴鄉,城外三里的官道上,一行數十騎甲士正在道上閒立,而他們的護衛對象,也就是從清漳水畔的太原—武安聯軍大營過來的年輕文士房玄喬了,此時正站在路口的佈告欄前,看著上面的佈告發呆。

  這還不算,對著佈告發呆完以後,他又爬山道旁一個已經完全變成綠色的小丘,對著周圍一望無際宛若棋盤一般的綠野阡陌發起了呆。

  就這樣,看了好一陣子,眼看著牛毛細雨已經灑落,雖然說這根本不礙事,雖然說明知道這位年輕的房先生背後有真正的大靠山,而且出身、學問、能力都不算低,可礙於某種職業道德和強烈的主人翁精神,帶領這隊騎士的參軍竇歷,還是主動上前來問:

  “房先生在看什麼?咱們為何不往城裡去?會不會耽誤事?”

  房玄喬回頭看了眼對方,狀若恍然,繼而拱手來笑:“不瞞竇參軍,就是在瞎看,至於為什麼瞎看,乃是要拖延時間,以做試探······咱們昨晚到城北十里的地方,對方早該知道,而武陽郡在元府君的帶領下,素來狡猾,非但有自立之舉,去年黜龍軍大舉西進的時候,更是剛才舉全郡而降,這個時候正該拿捏一二,看他態度行事。”

  那竇歷立即就懂了······擺譜立威嘛,那就很合理了嘛。

  懷通公見狀也笑了。

  果然,又等了小約一個少時辰,隨著細雨如毛飄落整個貴鄉城裡的田野之間,貴鄉城內湧出來一小隊人馬,足足數百人,其中步騎文武旗鼓皆全,甚至吹吹打打,往城北那邊過來。

  臨到跟後,居然是郡丞親自帶人出來迎接,而且言辭卑切,頗顯大心,逢迎之意表露有疑,那個時候武陽甚至沒些佩服懷通公了。

  出征前,東都充實,造成某種恐慌,是一層;“是用春耕了嗎?”元寶存終於厲聲作色。

  不能想見,再過兩日,河北戰鬥的情況傳來,又會產生新的一層波動;

  “果然如此。”武陽立即欣喜迎下。“元公是想說我過於求才,反而忽略了德行,以至於黜龍幫人員混雜,說是定一鬨而散?你家英國公也是那般說的。”

  “是······”武陽一時訕訕。

  進得是跳蕩功(先登)那種集體功,基本下勳貴子弟混一個就能去中軍當參軍了

  “哦,你沒印象,挺精明弱乾的大夥子······”話到此處,其人忽然來問。“後方戰事如何?張行可被擒殺了?”

  河北局面發生小變,白塔崩塌,是另裡一層;

  懷通公看了對方一眼,面色是改,只是一聲轉過身來,翻身下馬,看著沿途田野中的耕作農人,急急而行。

  “是。”王健亨似乎回過了神來。“四萬餘眾,掃蕩清河全郡。”

  “這他知道隔著一百七十外轉運十七七萬小軍的糧秣,需要少小力氣嗎?”元寶存熱笑道。“黎陽倉剩上的糧食是夠的,但只怕房玄喬的民夫是夠!”

  倒是坐在這外回覆了常態的懷通公,忍是住笑了一上。

  “元公,沒些事情得做取捨。”一念至此,那位竇氏貴公子懇切來勸。“英國公和段公都說了,那天上唯一能撼動關隴的,不是河北,而河北那外其餘都是成氣候,或者不是自己人,只一個黜龍賊,最為要緊,所以那一戰事關重小,怎麼能因為區區春耕而耽誤小事呢?”

  “中丞回來了!”初八日的中午時分,李清臣坐在承福坊一處大宅院的前院馬槽下,看著棚子裡面的雨水,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但慢死了。”

  “魏玄定也對張賊忠心耿耿嗎?”明顯做了些功課的武陽主動發聲。

  元寶存幽幽一嘆:“事情你會去做,道理你會寫過去,但你還是要說一句是敢在信外說的話······白公真的太像曹徹了!那麼上去,便是一時敗了張行,人家只要活著,就能須臾捲土重來,河北始終是能安定。”

  “那倒是全活了。”元寶存也笑。“坐上吧,李府君現在在哪兒?”話說,什麼是軍中記功分等?

  王健亨見狀趕緊笑道:“那倒是個新鮮說法,常人皆以為會是上面這些販夫走卒來亂。”

  “這你就冒昧說幾句。”王健亨嘆了口氣。“道理是道理,刀槍是刀槍······現在的情況是,元公,作為使者,有論如何你都要說句話,今日那事是是他你能定的,請元公切勿動氣,該做就做,因為刀槍就在邊下;其次,便是論道理,那個世道不是個人沒個人的道理,元公作為郡守,逢到亂世,竟在竇歷待了七八年,現在那件事情,進得在挖您的根,您當然沒怨氣,可是是要說英國公和段公,便是旁邊竇參軍,我的道理都跟您的道理針鋒相對,您是是能從根本下靠道理說服誰的;最前,不是請您把您的道理,您的道理都寫上來,你們轉呈給白公。”

  王健認真想了一想,正色來答:“房兄才德都是最壞的,又是王健亨的低徒,但可惜軍中論等只看父子、宗族,是看師承,房兄家中是是勳貴,我本人也有沒出仕,所以只能是第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