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白有思 作品

第兩百零二章 四野行(6)(第2頁)

  鄧龍一邊撇嘴,一邊不免好奇:「你這小子跑了兩次,必然是張府君體

  己人,卻不知道哪個是你阿舅?」

  「阿舅姓齊,正是本郡都尉。」蘇靖方脫口而對。鄧龍一時詫異:「當年我跟老齊跟著劈山刀王臣廓一起在恆山做匪,後來官軍厲害,王臣廓逃去了山中,他來了趙郡,我去了幽州,卻未曾聽老齊說起過你。」

  蘇靖方面不改色:「叔父大人聽我口音便知道,我不是在本地長大,我家裡是早年在信都的,結果被朝廷帶到了關西安置,我在關西長大,今年才回鄉。」「這才對嘛。」鄧龍當即醒悟,卻又在馬背上伸手來撫對方肩膀。「既喊我一聲叔父,可見是比你舅舅曉事,將來郡中覺得沒前途,好侄兒只來尋我。」我便是去投黜龍幫,也不用尋你啊!

  蘇靖方心中無語,面上卻感激涕零,一意奉承。而說話間,平棘城已經出現在視野內,而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這座充當屯兵點的舊郡城上空那明顯的水汽與青煙看得出來,確實是在做飯。

  有些人鼻子尖,甚至已經聞到了飯香味。

  於是,眾人加速向前。

  又過了一陣子,飢腸轆轆且疲憊至極的騎兵抵達平棘城下,好侄兒小蘇上前與城頭軍官搭話,城門旋即洞開,這才折回:「府君有點愛乾淨,不想出來,只請鄧將軍率眾入城安歇。」

  「無妨,人家是府君嘛。」鄧龍一邊應聲一邊四下來看,軍人的本能促使他考慮擅自入城的危險這無關立場,即便是友軍也要防備的不過,想到對方本只有三千郡卒,沿途卻見到不下一兩千人在野地裡往來追索、打掃戰場,卻是立即又放下心來便要入內。

  無論如何,對方城內無兵,自己又怕什麼。

  唯獨來到城門前,卻又覺得哪裡不對,然後認真來問:「戰事這麼隨意嗎?城門都沒試著攻一下?」蘇靖方一愣,馬上苦笑回答:「叔父大人問到我了賊軍一到我便從北門繞行出城,去尋叔父大人報信了這事我估計是有曲折,但也要問我家府君才行。」

  鄧龍也笑,心中卻以為對方在暗示張敦禮很可能在信中誇大事實,攻城戰根本沒有發生可能是李定長途跋涉,全軍到了極限,見沒有嚇到人就直接往信都逃了;也可能是李定本意想與信都的河間軍匯合,專門穿越此地嘗試恫嚇,結果沒成就直接走了至於說為什麼張敦禮這麼膽小,卻居然沒有被唬到,恐怕要歸功於自己那個老相識齊都尉了。

  就在鄧龍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的幽州騎士們早已經蝟集向前,根本就是聞著飯香不耐煩起來,他便也不再堅持,直接點點頭,昂首挺胸,率先打馬入城。蘇靖方隨他一起入城,卻在城門內立定,然後招呼身後騎士們紛紛入內。

  另一邊,鄧龍多少念及主客尊卑,還是主動往郡府堂上而去,然後果然在堂上看到了坐在桌案後面色發白的張郡守本人。

  鄧龍行了禮,問了幾句話,張府君卻只是扶額側臉隨意敷衍。

  前者看著不是事,但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就隨便說了兩句,主動告辭出來。

  這個時候,夕陽尚在,秋風微起,心中狐疑卻不曉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的鄧龍立在舊郡府大堂外,四面去看,只見城內熙熙攘攘,兵馬穿梭不斷,三千幽州騎兵一入城便鬧得不可開交,拴馬的、卸甲的、索要草料的、直接去吃飯的,甚至有先去尋住處的,簡直亂成一團。

  這讓鄧將軍的腦子徹底失去了運作能力。

  不過,也不需要他多想了,因為隨著他一轉身,直接便發現了城牆上的怪異現象——四面各處,都有部隊從城牆上塔樓內湧出,然後在城牆上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