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白有思 作品

第一百三十九章 猛虎行(10)(第2頁)

  雄伯南毫不猶豫自夯土將臺上騰躍而起,然後依舊搶在前線回報之前便來回復:「薛常雄好像在中間土山上聚集官軍高階修行者,似乎是準備結陣來攻!」口

  張行立即做了最壞的推測:「這是真有人看到掘地洞,以為奇貨可居,投到對面了?」

  雄伯南以下,周圍頭領都有些焦躁起來。

  「速速派人去請徐師仁頭領,讓他儘量趕過來。」張行立即吩咐。「召回軍中除最當面六位掌軍頭領以外所有頭領,讓王雄誕往前面第二排營中佈陣,準備接大陣迎敵!讓王五郎暫且不動,等我們過去再入陣!」

  周圍人轟然而去,各自準備。

  張行也來不及多想,一面等待部隊集結,一面觀察前方局勢。

  而很快,這位黜龍軍最高統帥就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繼而心中微動,那就是對方居然是在最中間那座土山上集合的部眾。

  要知道,如果是有人暴露前線地洞攻勢,本著無事不要亂扯線的原則,很有可能就是孫宣致部那個隊將暴露的,但孫宣致今日負責的營寨根本就是在第一排最右手。與此同時,地洞雖然是各營同時掘進的,但因為程知理和單通海單的存在,進展最快的無疑是兩人所在的左一與左二兩處地洞。

  換言之,官軍此舉如果是為了不惜一切代價攻破地洞,為什麼要從正面突破?

  就因為那座土山在最中間位置?薛常雄是個強迫症?

  帶著這個念頭,張行匆匆拎著驚龍劍來到了下方,剛剛上了黃驃馬,然後就在第二排營地中迎面遇到了髒兮兮的單通海。

  張行順勢詢問:「地洞那頭有異動嗎?」

  單通海搖頭以對,復又反問:「聽說是有河北賊漢降了過去,暴露了消息?」

  「說這個為時尚早,且隨我試探一二。」張行一邊說,一邊毫不猶豫釋放出了寒冰真氣。

  其餘人見狀,也都紛紛釋放出了各自真氣,其中,最先冒出來的寒冰真氣真氣濃厚若實體,須臾便聯結起周圍人的真氣,形成一體,而雄伯南、單通海、程知理、賈越、謝鳴鶴、徐開通等高手的真氣這才隨之啟動,以防喧賓奪主。

  而陣勢初成,張大龍頭不待頭領們集合完畢,連馬匹都未齊備,揮劍一指,復又搶先移動起了真氣大陣,卻是往第一排右二營與右一營寨之間的空地而去,引得當面王叔勇、後續高士通等頭領紛紛轉向彙集。

  當面最中間那座土山上,身上漸漸泛起輝光的薛常雄居高臨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卻是毫不猶豫將自己身上輝光真氣肆意放出,宛若形成了一個小太陽,復又以三位成丹高手慕容正言、竇丕、高湛為兩翼與尾,幾乎是一瞬間便也包著錢唐、王瑜、曹善成、陳斌、王長諧、馮端等官軍凝丹高手凝成了一個大陣。

  然後不顧土山前方形勢陡峭,直接催動大陣,斜著往黜龍軍的真氣大陣而來。

  其人更是一馬當先,宛若一輪金盤照射下來。

  張行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即在馬上與雄伯南、王叔勇來言:「還是老樣子,我來守,你們兩位伺機反攻!」

  話音剛落,薛常雄便已經一馬當先,宛如一輪大日一般沿途摧枯拉朽,搶到數十步外,然後手中四尺直刀奮力一劈,一道數丈長宛若真氣凝結的金刀便憑空閃出,然後自上而下劈落。

  這一手極為突然,張行面色鐵青,不敢怠慢,也是提著驚龍劍奮力向上一抬。

  隨著這個動作,一股數丈長的白色真氣憑空自陣中揚起,與那幾乎已經落到灰白色大陣上的金刀半空中對撞,後者將將碰到那面紅底‘黜」字大旗前便與前者一起消散,好像是雙方大陣旗鼓相當一般。

  但實際上,此時的張大龍頭卻早已經覺得手臂發麻,胸腹中氣海翻騰....只暗暗後悔自己不該託大,明知道這是一位宗師帶著三位成丹,還讓徐師仁、伍驚風二人分別在平昌城與豆子崗內潛藏。

  雖說是結陣對抗,自己也有底牌,但那底牌明顯只是一個後續真氣深厚,卻不能更改自己只是一個凝丹,運用真氣的手段差了一層。

  這個罪受的.....委實活該。

  正想著呢,第二道金光便已經閃起,又是一支金刀憑空出現在薛常雄身側,然後奮力一揮,平平朝著黜龍軍的大陣削來。

  張行來不及再怨天尤人,同樣朝著來勢奮力一當。

  這一刀之後,握著驚龍劍的右手虎口便已經破了,陣中許多人都有些搖晃,甚至有騎了馬的當場落馬。

  而也就是此時,薛常雄身後多名官軍將官高手跟上,卻只有十幾名凝丹、成丹高手,並無其他,陣型顯得鬆散,乃是尾隨自家大將軍直直壓來。而黜龍軍真氣陣中,許多人經過之前兩刀,早已經落位不穩,陣型也有些凌亂。

  若按照物理規則,此時雙方陣型是絕對有可能交混的,真氣也該像霧氣一樣混成一體。但實際上,雙方大陣外面的真氣早已經凝結成一體,隨著官軍的真氣大陣後續人員自上而下砸來,雙方大陣迎面相撞,宛若兩個有生命的巨物憑空相撞一般,直接真氣鼓動四野,平地生風雷,狀若龍鳴。

  黜龍軍陣中,有修為不高又在當面的人七竅流血,當場戰死,張行本人也覺得胸腹翻騰不斷,耳鳴眼黑。

  對方陣中,其實也有幾人戰馬嘶鳴,明顯受挫乃至倒斃。

  與此同時,整個戰場反而安靜了下來。

  雙方重新落定陣勢,居然是薛常雄帶領的官軍大陣更深入營寨內側一些,卻一時不動,輝光真氣耀眼四射,根本看不清官軍大陣內裡,可是整個大陣宛如呼吸一般急促收縮放大倒也能看清楚。

  當然,黜龍軍灰白色的大陣也是一樣。

  很顯然,這兩刀一撞,尤其是最後一撞,激烈程度,讓雙方都有些難以忍耐。

  等了片刻,就在勉強恢復呼吸的張大龍頭與雄伯南打眼色時,忽然間,棋盤營寨的東北面,也就是平昌縣方向,張行等人的東南側,明顯傳來一陣明顯的地動之態,儼然有大股騎兵湧來。

  黜龍軍陣中,諸將相顧變色,雄伯南更是迅速給出了答案:「是羅術跟李立,他們攻破甬道後又往平昌城下威嚇一番,卻沒有回去.....這是雙料的聲東擊西,他們想直接從中間攻擊我們的將臺!我們中計了,不敢反應這般倉促,把中軍精銳跟修行頭領都帶來!」

  ....但也不是。」張行初時點頭,但很快,隨著他一口帶血唾沫吐到地上後,卻居然笑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兩刀一撞給鎮傻了。「這是薛常雄黔驢技窮了...李立和羅術兩隊客軍,怎麼可能會為他拼命?」

  陣中諸將,很多人氣都沒喘勻,甚至有人明顯不能再戰,此時聞得此言,都有些茫然姿態。

  而言至此處,張行根本不看眾人,反而深呼吸一口氣,用盡所有力氣,鼓,蕩整個軍陣的真氣來喊:

  「聽到沒有,薛常雄?你這老狗技窮了!」

  「狂犬吠日!」薛常雄也奮力大笑,絲毫不懼,非只如此,其人身上輝光真氣愈發強盛,真真宛若一輪大日。

  ‘來之前,你以為自己是隻猛虎,雖然疲憊,但還有一搏之力!」張行狀若瘋狂,根本不做理會,只是自顧自奮力來吼。‘來到後才一交戰,便已經曉得,自家其實只是一條技窮的老狗!你看看你,連你河間大營各中郎將下屬的修行者都聚不起來,卻如何指望著羅術跟李立兩個幽州狼崽子給你這條老狗賣命?!我就在這裡,看他們能不能沖垮我的將臺?!」

  若他們不能取將臺,我就在此處了結你這隻小犬!」薛常雄凜然相對。

  「那你來呀?!「張行奮力來罵。「手抖完了沒有?!」

  對面一時沒有應聲,只是大陣明顯,開始整飭啟動。

  你以為是一個宗師三個成丹對付五個成丹?結果可曾想過,我這裡還有三百個奇經?!」張行喝罵不止。「你以為是五萬對五萬,二十萬對二十萬?!其實是你一條老狗帶著幾條小狗,對付敵我四十萬!對陣河北二十郡!暴魏江河日下,河北人人慾見你自取滅亡,莫說是宗師,你便是大宗師,此行一擲全軍,也只是自取滅亡!」

  對面輝光大陣,早已經重新啟動,而這邊話音既落,張行居然也不只是嘴炮,而是也催動胯下黃驃馬,手持驚龍劍,反向朝著薛常雄的大陣啟動過來雙方相距幾十步,未到跟前,果然有一支裹了斷江真氣的箭矢當面射出。

  對方陣中,有人輕輕抬手,便攔住了這一擊。

  聽聲音,好像什麼筷子敲到了鍋底一般清脆。

  但下一刻,黜龍軍真氣大陣速度不,減,竟是全陣迎面撞了上來,兩陣相撞,周圍柵欄、土壘隨之崩裂之餘,大陣凌空聲音之渾厚,也再度壓過了隆隆的馬蹄聲。

  非只如此,相撞之後,雙方大陣擦過,忽然間,一道紫光包裹著那面「黜」字大旗,猛地回身一展,捲動了一道紫光,撲打在了官軍陣上,更是如錘擊鼓。1這兩聲幾乎沒有間隙的響,彷彿什麼提醒一般,立即引發了全軍鼓動,傍晚時分,開戰五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鬥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