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白有思 作品

第一百三十七章 猛虎行(8)(第2頁)

  “別的不說,錢唐怕是因為張世遇的事情恨上我們了。”薛常雄似乎多喝了幾杯,倒是毫無顧忌。

  不過想想也是,從薛常雄認知與角度來看,有兵馬有修為的強人才會被他認可,而如今這宴席上人數雖多,真正被他看重的無外乎是河間軍的下屬們和幽州援軍,而幽州援軍裡,李立是競爭對手李澄的兒子,既是對手也是後輩,另一個羅術則明顯投契,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若是這般,咱們該怎麼應對呢?”陳斌繼續懇切來問。

  “不用管他。”薛常雄脫口而對。“到底是一郡太守,他不來,就讓他爛在安德城內……大軍入境,郡卒民夫咱們直接徵調,城池咱們佔據,他還能攔住不成?”….“這倒也是。”陳斌笑道。“那清河與渤海呢?”

  “渤海那個新太守是個文士,臨時上任,被之前張郡守的事情嚇破了膽。”薛常雄若有所思。“倒不是有意負氣,等到了般縣再徵召便是……清河……清河可以發一道文書催一催,讓曹善成早點來。”

  陳斌點點頭。

  不過,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曹操,卻不耽誤僅僅是大約兩刻鐘後,酒意正酣時,忽然聞得通報,說是平原通守與清河通守畢至。

  只是都沒有帶大隊人馬而已。

  眾人連連奉承,都說是薛大將軍聲威所致,而薛常雄喝多了酒,這次根本懶得駁斥,只是等兩位通守進來。

  須臾片刻,果然見得二人入得堂上,只見這二人年都比較輕,一個錢唐約莫三旬不到,一個曹善成,也不過四旬,再聯想起二人出身,很多人愈發難掩心中鄙夷,只是趁著酒勁佯做不知,連行禮都不曾行,更沒有人將前排座位讓出。

  二人也無多言,只與薛常雄行禮,便匆匆在大堂門內加了兩個下座,而落座以後,錢唐兀自喝悶酒,並不說話,只曹善成多事起來。

  “薛大將軍。”曹善成也不喝酒,只是帶著一身寒氣在座中認真以對。“可曾接了東都與諸郡文書?”

  薛常雄皺了皺眉頭。

  還是陳斌,主動接口過去:“自然接到。”

  曹善成曉得對方是監軍司馬,卻不做理會,只是繼續與薛常雄來言:“既如此,下官想請一道軍令獨自去西面接應屈突達將軍和其他幾位郡守,在西側合一軍……”

  “你想獨立成軍?”薛常雄迅速警覺。

  “是。”曹善成昂然來答。“下官想要便宜行事……”

  薛常雄當即冷臉。

  陳斌瞥了一眼,扭頭看向曹善成:“曹郡守可得了東都私下囑咐?還是說咱們接到的東都文書不一樣?”

  張世遇沒了,河北地界上薛常雄根本不需要顧忌誰,聞言眉毛豎起來,毫不客氣的盯住了這位剛剛抵達的清河通守。

  曹善成無奈,只能強壓不滿,轉而看向了陳斌,微微拱手:“陳司馬,在下沒有接到專門文書,只是個人建議……須知道,賊軍深溝壁壘,畏縮在般縣和平昌之間,營寨堅固,屆時大軍蝟集,時間緊迫,反而不好輕易調度,平白浪費軍力,與其如此,不如早早分兵,從豆子崗穿過去,自側後方夾攻……”

  “曹郡守怎麼自相矛盾?”陳斌聞言失笑。“你既然說了,賊軍是在般縣和平昌之間擺了個大營寨,那幾十里寬的戰線擺著,為什麼又擔心浪費軍力?而你既知道時間緊迫,為何不以我河間軍主力做突破,後續郡卒隨之掃蕩深入,反而要浪費時間在西面集結?至於辛苦穿越豆子崗,你不知道凌汛之下他們本就是孤軍嗎,何必多此一舉,從後方去?”….曹善成微微一怔,尚未駁斥,那邊便有許多河間軍的將領們大笑起來,嘲諷之態濃厚。

  笑聲中,錢唐置若罔聞,依舊喝酒,曹善成卻被氣得夠嗆,乾脆猛地拍案質問:“陳司馬在玩什麼口舌?浪費軍力是擔心人多不便指揮,跟戰線寬窄有什麼關係?西面幾個郡本就出發的晚,如果無人監督催促,任由他們各行其是,怕是根本趕不上,不做集結才是浪費時間!至於自後突襲,那是為了打一個措手不及!”

  陳斌眼皮一跳,心中一愣,立即去看薛常雄,卻發現薛常雄早已經面色鐵青,回頭便欲繼續言語。

  曹善成也強壓怒氣,準備與對方辯駁。

  孰料,就在此時,那一直沒吭聲的錢唐忽然起身,就在將一瓶酒砸碎在了地上,勃然發作:“朝廷郡守來拜會行軍總管,一群中郎將怎麼敢像猴子嘻嘻哈哈一樣攔在中間,軍中沒有階級法嗎?!還是大魏朝廷已經亡了?!”

  嘈雜聲忽然消失不見,滿堂鴉雀無聲,繼而許多人都面色漲紅起來,羞憤交加。

  薛常雄也緩緩站起身來,盯著錢唐來看:“錢通守好大的脾氣,你既知階級法,那我問你,你來我營中,為何反而無禮?”

  “我來你營中是為你私人嗎?”錢唐冷笑一聲,絲毫不懼,反而起身迎上,卻越過了階級法的話題。“薛總管引軍平亂,我們這些地方郡守如下屬一般過來,一則是為大魏朝廷;二則是職責所在;三則為境內生民……關薛總管私人什麼事情?如何便要恭順如家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