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白有思 作品

第一百零六章 金錐行(17)(第2頁)

  轉回頭來,張行端著空筐子回家,秦寶和月娘參拜還沒回來,他自倒貼了福字,便去院中打熬筋骨……雖說是無聊,但也是有些說法的……須知道,這一趟出去,張三郎因為秦寶的表現也有了新的認識,或許正脈、奇脈、凝丹、成丹、宗師這些大的修行境界會使修行者的武力產生質的差距,但很明顯,馬上功夫、筋骨打熬、兵器熟練度,跟勇氣、意志一樣,本身毫無疑問也是生死線上的一些說法。

  一個最簡單直白的表現就是,別看張行靠著作弊領先了公認的武藝良才秦寶一條正脈上的修為,可是真要兩人捉對生死搏殺,張行並不覺得自己有兩成以上概率能贏。

  那大鐵槍一揮,再縱馬一衝,絕對是張行所見正脈以下無敵的。

  正練著呢,忽然便有人敲門,打開門來,不解瞬間消解,來人居然是周行範周公子,正親自拎著大包小包,前來拜會。

  周公子老爹是聖人正當用的心腹大將,爵位、職階層一個不差,自然在東都城有屬於自己的大宅邸,但他家人都在南方,只有幾十個僕從日常留在這裡照顧房屋、維持真火,所以同樣有空過來。

  唯獨過來以後,也只能傻站著罷了,一直等到秦寶和月娘回來,院子裡方才有了人聲,但此時已經是中午了,於是又趕緊做飯。

  過節放假這種事情,大約如此。

  到了晚間,蹭了兩頓飯的周行範先行告辭離去,隨即,秦寶自把心思放在了從白帝觀新買的兵器上,月娘開始重新計算家中的柴米油鹽,而張行一如既往的開始看他的小說。

  不過,也就是天色愈黑下來,三人都各自回房,準備睡覺的時候,張行聽到了頭頂屋瓦很明顯的一絲響動,便無奈起身,穿好衣服,出門爬了上去。

  果然,白有思早早坐在屋頂上,相候多時了,同時相候的,還有兩壺酒和一碟冷切滷牛肉。

  “過年好。”一身男裝的白有思含笑來言。

  “過年好。”張行難得沒有槓,只是微微一拱手便坐下。

  想想也是,真要是說過年又老一歲,怕是要被直接甩下去的。

  “這幾日興致可曾漸好?”白有思待對方坐定,便直接舉壺。

  “尚好,尚好。”張行乾笑一聲。“過年嘛,哄哄孩子,總還是有說頭的,亂七八糟的事幹了不少……”

  “還是對淮北的事情耿耿於懷?”

  “是。”

  “何至於此?”

  “著力點與價值觀不同……庶民總以庶民的生死為根本,視肉食者鄙,恰如肉食者總以肉食者的興亡為根本,視庶民為草芥。”

  “原來如此。”

  “你聽得懂?”

  “不是在看、在學嗎?”

  “如此,倒是顯得我偏頗了起來。”

  “你若不偏頗,哪裡能入我的眼?”

  “不是相互映照嗎?總得學一學,改一改的。”

  “也對。”

  “且飲。”

  “且飲。”

  二人碰了下酒壺,各自只是飲了一氣酒。

  “陳凌的事情在南衙幾位相公那裡根本不值一提,但也下了決斷,要調他去西北守巫族的毒沙漠。”隔了一陣子,白有思忽然單手垂放下酒壺,撐著腮笑道。“年後咱們去處置長鯨幫的事情,可以順路去宣調令……”

  “也不知道他敢不敢恨靖安臺或者白氏。”張行搖頭以對。“不過,巡檢不是要去伏龍衛了嗎?”

  “是有這個說法。”白有思坦誠以對。“南衙那裡,歷來是中丞與張公之間大約對立……然後我父親去了,很自然與張公結了盟……你懂吧?”

  “懂。”張行脫口而對。“中丞是先帝留下的老臣,而且跟其他老臣不是一回事,天然不可動搖,在南衙自成一極,老臣們都願意服從他。而張公的功勳是當今聖人登基後才成的,所以這算是典型新舊對立。至於尊父,雖是白氏勳貴,卻是聖人麾下出頭的,算是聖人一手提拔的新勳貴,所以大略上屬於新人。”

  “是這個意思。”白有思連連點頭。“不過,這些都不明顯,南衙那裡也很少有意氣之爭,之前中丞和張公結怨,也只是在徵東夷的事情上有所爭執……我父親也是因為最近聖人執意要修明堂和通天塔,才與中丞有了些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