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 作品

38、吃席

    棚內擺著十多張黑色圓木桌,每張桌子配著四把長板椅,桌上擺滿了空碗筷。桌子在兩邊排開,中間空出一條過道,直通靈堂。

    靈堂臺子是臨時搭的,用掛著的白布和一些黃色符文隔開,中間擺著一張長桌,上面放著死者的遺照,上著香燭。遺照後面,可以看見一口大棺材,幾個婦孺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兩邊交頭接耳。

    黃警官來到靈堂前,接過一個男人遞過來的香,認真朝著桌上的遺像鞠三次躬,然後跪在草蓆墊子上,磕了三個不著地的頭,高陽幾個年輕人不太習慣這套風俗,但還是照做。

    一旁的草臺樂隊班子開始敲鑼打鼓,嗩吶沖天,外面有人放鞭炮,靈堂裡的幾個婦孺彷彿一秒被人打開淚腺開關,悽聲哭喊、鬼叫狼嚎,嘴裡說的都是方言,大概意思是“你死得好慘”“你丟下我要怎麼辦”“我也不活了”之類。

    弔唁完死者,黃警官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坐下。這時,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婦女端著五杯熱茶過來:“來,恰茶。”

    五人客氣地接過茶碗,拿在手裡也不喝。

    黃警官聞了聞茶香,假裝要喝不喝的樣子:“靈堂後面的人,是死者的親戚?”

    “嗐,什麼親戚,華子一家本來就人情淡,沒幾個親戚,現在還出了這事,哪個親戚朋友敢來上香喲。後面幾個人,都是熱心的鄰居們幫忙湊的,華子這場白事,也是村裡人一起張羅的。”

    “有心了。”黃警官說。

    “哎,華子生前本分老實,是個好人,落得這個下場,鄉親們心裡都很難受,也算是儘自己的一份心意,讓他們能體面地走,早點投胎轉世。”

    黃警官點點頭,“怎麼稱呼您?”

    “叫我樊姐就行。”

    “行,謝了樊姐,你先去忙活吧。”

    “客氣什麼,馬上要開飯了,黃警官你們就留下來吃了再走啊,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我跟華子是鄰居,他家的事我多少知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