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201:孝城亂(四十一)【求月票】(第2頁)

說完,他無奈道:“好好待在祖籍給師父守孝不行嗎?非得跳出來趟這一趟渾水!”

宴安聽得額頭青筋跳了跳。

“你也知道是渾水?”

顯然也被鄭喬三言兩語激出了火氣。他氣的不是鄭喬的拒絕,而是氣他的明知故犯——明知所作所為會犯天下眾怒,仍我行我素。什麼都知道,但什麼混賬事情都要做一遍。

宴安又問:“這水是誰攪渾的?”

鄭喬輕描淡寫:“是孤。”

宴安:“……”

他知道鄭喬變化非常大。

結廬守孝這幾年,沒少聽到鄭喬的消息,那些殘忍手段,但凡是個正常人聽了都要破口大罵。宴安也沒少在父親墓前告狀大罵,希望這些事情是鄭喬受人矇蔽做下的。

但他更加清楚,鄭喬沒那麼好騙。

若傳聞是真,多半是他有意縱容的。

越是如此,宴安越是不敢相信。

他道:“何至於此啊!”

鄭喬師弟怎麼會變成如今模樣?

辛、庚兩國百姓又何其無辜?

大仇得報,為何還不肯放下?

宴安只想問——

何至於此?

鄭喬淡淡地道:“人性本惡,孤便是骨子裡帶著‘惡’的人。哪怕以前還披著一層‘善’的人皮,但假的就是假的……興寧師兄畢竟不是孤,有些事情,也無法與孤感同身受。”

“以前怎麼披,你現在繼續披回去!”

鄭喬嚴厲呵斥道:“孤念在同門師兄弟的舊情份上才縱容你一二,宴興寧,別逾矩了!”

宴安微怔,語氣和緩道:“國主恕罪。”

鄭喬碰了個軟刺,有火無處洩,他道:“孤作為國主,不需要任何人在身側指手畫腳教孤怎麼做,只需聽孤怎麼安排……倘若師父還在世,也一樣!宴興寧,同門師兄弟一場,孤不希望手上沾你的血。但你真不識相——多一條人命,也不是不可以!”

宴安卻是心痛地看著他。

他最愧疚的,大概就是這位師弟。當年的事情,若是他和父親再堅定一些,或許找藉口將鄭喬帶出去遊歷四方,遠離辛國王室,或許能阻止當年那些事情發生。

至少,“女嬌”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冠不到鄭喬頭上!偏偏父親對辛國國主的節操有一絲絲幻想,以為上了年紀的國主還是年輕時英明睿智的君主,再混賬也有底線分寸。

他則是輕信於人。

結果卻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往後的一切都證明了——鄭喬真的是庚國王室“根正苗紅”的子嗣!一旦放開世俗施加的道德善惡約束,便能釋放出破壞力驚人的惡獸。

宴安明知師弟做了無數錯事,仍希望鄭喬能收手,重歸正途。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不過,現在的鄭喬不是他能說動的。

鄭喬跟他最大的分歧在於——

前者認為自己是國主,螻蟻沒資格評斷他行事善惡。即便評斷,也該以他為標準。他說善便是善,他說惡便是惡,他說對就是對,他說錯就是錯!一切唱反調的——

都該死!

都該死!

正因為看透這點,宴安才更加心痛。以前那個謙和恭順甚至有些膽小的鄭喬,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自大又荒唐的模樣?現在的他,肆意玩弄他人性命,以殘酷血腥為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