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泉子 作品

第一百零九章.孽龍欲起鐵簡缺 (十九)(第2頁)

說到此處,魏野一揮手,一道冰寒之氣瞬間就籠罩了整個造醬處。

也將乾隆那些反駁之詞全都堵在了喉嚨裡。

只有仙術士悠悠一嘆道:“芝蘭當道,不得不除,何況你這煌煌大清連芝蘭都算不上,只是一個擋路的臭醬缸子?”

……

………

翻開西曆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的遺老遺少們編著的《嘯亭雜錄》、《燕京竹枝詞》一類筆記、詩集,有一個調子永遠不會變,便是對乾隆朝的好日子的追憶。

比如那些鑲嵌寶石的蟈蟈葫蘆、高手內畫的水晶鼻菸壺、三十六隻一套的景德鎮避火圖茶盅,那些如彩霞般鋪灑在水中的金魚、哨聲如洞簫般悅耳的鴿群、王府石榴樹下搖著尾巴的肥叭兒狗。

那些宗室遺老,一面學著明末遺老張岱的口吻,自嘆著“砍頭怕疼”,一面以懷念的口吻記載著乾隆朝的一點一滴。如果可能的話,這些筆記與詩詞,會在未來的這個國家裡造就一堆追捧“大清範”的清粉吧。

可惜,儘管戲子行與說書先兒裡的落魄滿人一堆一堆的,京城旗人的悠閒生活更是為這些市民娛樂行當提供了數不清的段子。但是哪怕是最敢於信口開河的歷史發明家,也很難為大清的滅亡找到什麼有效的遮羞布。

因為這地實在是太不好洗了些。

剛剛過完了生日沒幾天,自稱“一代雄主”的乾隆皇帝,便被人從清宮造醬處裡揪了出來,然後被裝上囚車全國巡迴,沿途喝令那些拖著辮子的大清忠臣們放下武器,就地投降——這樣的十全老人,這樣的千古一帝,倒讓人怎麼個洗法?

原本在京師內城,好幾家公爵府、貝勒府、親王府,還敢於將自己的家奴組織起來,發給刀槍去抵擋金錢幫的人馬。

但是當幾輛現成的囚車出現在這些王府正門的時候,哪怕是最死硬的禮親王永恩,見著囚車上的那人,也只是慘笑著對自己的福晉說了聲:“愛新覺羅家享受了一百多年富貴,不冤。”

隨即就抹了脖子。

魏野端坐在紫雲降真車上,看著金錢幫的人馬衝入一家家親王府、郡王府、貝勒府,控制這些前清的龍子鳳孫,控制一處處的重要衙門,只是嘀咕了一聲:“倒是省了慕容鵝不少的麻煩。”

此刻也不過是日上三竿時候,原本熙熙攘攘的京城,卻變得空無一人,只有內城的旗人們隔著門縫,吞聲飲淚的動靜。

慕容鵡興致倒是極好,時刻有人馬將各處戰報送上來——除了那些較為重要的衙門,為防止卷宗損毀,沒有強攻之外。如九門提督署、各處宗室、大臣府邸,他處理起來簡直豪邁得不得了,只要對方不肯投降,那就是一發戰術火箭朝裡面轟。

“京城的滿洲八旗、蒙古八旗、漢軍八旗,要怎麼處置?照你的路子,該不會是集中到紫禁城前那個廣場上,然後開著壓路機來回地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