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節日快樂



  晚上雷聲作響,王一城翻來覆去的,有點睡不著。

  他倒不是盼著何家的事兒,這家人還不值得他犧牲睡眠,他之所以睡不著,想的是表哥田老師帶來的消息。因為表哥的同學是縣高的老師,所以他們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據說,縣高今天已經開過會了,基本上已經定下來基本的政策了。

  這一次縣高的成人教育,那是不限制年紀和人數的,只要能夠通過入學考試和畢業考試,那麼就能拿到高中畢業證。課程是安排在週末,除了週末,每個週三還有周五的晚間也有課。

  不過,話是這麼說,其實去不去,學校是不太管的。

  說到底,這就是一個給大家拿文憑的途徑,如果是以前,那是沒有這個事兒的,但是誰讓現在亂七八糟的事兒多呢,好多事兒啊,你瞅著奇葩的不行,但是就是會有田表哥還沒打聽到其他具體的事情,不過王一城稍微開動腦筋,基本也猜得到是為什麼,年初的時候汽修廠招工,學歷上就是有要求的。雖說大部分要求是初中小學,但是一些好的崗位,都是要求高中生的。

  可這高中又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上,以前考不上就不讀了,可是現在看到學歷高的好處了,就有人動起了腦筋。

  如今縣高這樣,想必就是給大家一個機會,提升一下學歷。

  再一想,既然能促成這種事兒,那也肯定也是有門路的人家搞得了,怕不是還不止一個人呢。這提升了學歷,沒工作的在招工中多了優勢;有工作也能提高一些自己在單位的競爭力。所以不管怎麼看,有個高中畢業文憑都是很重要的。

  王一城嘖嘖起來,心道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可真是精明啊。

  王一城不管別人這麼想,他倒是沒有任何猶豫,第一時間就打算報名了。

  別人都知道有個學歷比沒有學歷更有優勢,那麼他王一城自然也知道。這一次報名,他是二話不要說的。

  王一城又翻個身,琢磨自己沒通過正常渠道讀高中,沒想到竟然還能撿到這種漏兒,也許再有的人看來不是,但是王一城卻覺得是。他琢磨自己報名的時候該左腳踏進學校還是右腳踏進學校。


  沒想到啊,時隔這麼多年,差不多小十年了,他竟然又有讀高中的機會了。


  就在王一城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窗外的雷聲再次響起。王一城在心裡嘀咕,不知道他自己做的引雷針有沒有用。今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下起來,反正最近可是乾打雷不下雨,都好幾天了。就這個陰沉沉,要下不下的樣子。

  王一城默默的搖頭,不過倒是感覺有點冷了,這秋天溫差就是大,再加上外面颳風,他給寶丫拽了拽被子,小姑娘努努小嘴兒,往被窩裡縮了縮。

  王一城給閨女蓋得嚴嚴實實,又給右邊的小錚蓋了蓋,這孩子睡覺倒是很安靜,不像寶丫,睡個覺張牙舞爪的。


  王一城剛給孩子蓋好了準備睡覺,就聽到外面傳來嘩嘩的雨聲,這憋了好幾天,終於下起來了?

  雨聲來的很急促,王一城坐起來往窗外看了看,果然雨一下子就下來了,雨勢還不小,伴隨著雨聲,閃電雷鳴。一道閃電下來,照的院子裡錚亮的,像是大白天一樣。

  王一城碎碎唸的躺好,覺得他家還是有點先見之明的,這幸好是挑好了水,不然今天下雨明天井水都會渾濁不少。這一個家裡,真是少不了他大哥這樣細心又勤快的人。


  你還別說,這外面雷聲陣陣,大雨瓢潑。王一城倒是覺得有幾分睏意了,這種大雨天啥也不幹就在家裡躺著好好的休息,那是最舒服不過的了。

  如果能看到外面的人匆匆忙忙的忙碌,那就更舒坦了。


  這一場大雨突然的就下來,村裡人有些睡得淺的人被雷聲驚醒,不過就算是驚醒也並不意外,畢竟這好幾天都陰沉沉,隔三差五的打雷。但是雨一直都沒下來,現在算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少人是瞅了一眼就睡覺,不過吧,也有例外。

  栓子就被雷聲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在地裡守夜著了涼,他就覺得肚子不舒服。他人命的爬起來,披上蓑衣往外走。這雨真是不小,他小跑兒去了茅房,覺得真是“暢快”,不過這天是真的挺冷啊,陰雨天,又是深更半夜,能不冷嗎?

  他凍得一個哆嗦,又很快的提著褲子從茅房出來。


  栓子嘖了一聲,他就要往往家跑,冷不丁就看到遠處一道雷似乎是直接飛濺而下,帶著幾分火光,直接落在了村口的方向,幾乎是很快的,他似乎就看到了燃起的火光。


  栓子嚇了一跳,原地就跳了起來:“我的天啊!”

  他飛快的拉開院門,往大路上跑,等跑到大路上一看,更是目瞪口呆。

  遠遠的,他就看見村口的何家門口,竟然燒起來了。

  哦不,不是何家燒起來了,而是何家門口的那個大樹,從樹梢兒開始燒了起來。饒是正在下大雨,火也沒有被澆滅。

  栓子震驚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他慘叫一聲:“著火啦!!!”

  他的叫聲在大雨聲中顯得並不很多,栓子撕心裂肺的叫喊了兩聲都沒有人有反應,他立刻挨家挨戶的拍門,嗷嗷叫:“快起來,著火了,村口何家著火了!快啊!”

  深更半夜,正是熟睡的時候,栓子挨一家砸門,覺得不對,地裡有銅鑼,那是抓賊示警用的,他飛快的跑向地裡,沒一會兒,村裡就想到噼裡啪啦的敲鑼聲。

  “快起來,快起來啊,著火了!”

  這下子倒好,總算是給人都叫起來了,因為敲鑼聲音大,大家都披著衣服出來。有點還帶著工具,畢竟,一般這麼鬧騰,那肯定是要抓賊。

  抓賊怎麼能沒工具?

  不過這一出來,就有人覺得不對了。村口怎麼有火光?

  大家顧不得其他,匆匆的往這邊走。像是田建國都是早早的趕過來了。

  “我的媽!”

  別說是他,村裡更老的老人都沒怎麼見過這樣的事兒啊。

  “這是咋了?這怎麼著火了?”

  “這也太嚇人了吧?”

  栓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出來上茅房看見了,我看到雷劈過去著了的。”

  他活了二十多歲,人生還很淺薄,但是再淺薄,也有二十來年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兒。拴在覺得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兒,真是多少個人有了年歲也遇不到,這剛見過鬼,竟然又遇見雷劈樹,他可真是個天選之子,總是能碰到這種事兒。

  他震驚的都結巴了:“你們看,這火是從上向下蔓延呢。”

  現場沒人懷疑這個話,更沒懷疑栓子胡說。

  他跟何家又沒有什麼來往,再說,這火確實是上面最旺盛,下面還有沒燒著的地兒呢。不過這滅火,大家可都懵逼,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大雨都澆不滅,還能怎麼滅火?

  “這咋辦啊!”

  “誰知道啊!”

  就連年歲大見識多的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大家都很迷茫。

  何家人一個個都呆滯著,他們也是出來的早的,畢竟啊,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大門口著火了,他們哪可能不知道?一個個都是第一時間跑出來的,不過好在,這火燒的就是門口的大樹,並沒有往裡面蔓延。

  可是,他們也不是不害怕的啊,這要是燒到裡面還不知道,那麼還不完犢子?

  一個個都臉色蒼白。

  突然間,何四柱兒就嗷嗷的叫了出來:“鬧鬼,是鬧鬼啊!一定是鬧鬼了。”

  眾人:“雷劈樹,也是有的,跟鬼有什麼關係。”

  這貨怎麼什麼事兒都能扯到鬧鬼上,真是瞎說。

  何四柱兒:“肯定是鬧鬼,不然怎麼不劈別人家,就劈我們家的樹?嗚嗚嗚,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田大爺,他說了他說了要帶我們走的,一定是他的能耐。”

  這一次,罕見的,何老大幾個沒有反駁,一個個都帶著幾分哆嗦,臉色更難看,蒼白的不像話。

  說起來,他們兄弟幾個可比別人更像鬼。

  “他肯定是要燒死我們,肯定是!”

  何四柱兒歇斯底里。

  田建國:“好了,叫喚什麼,就算是沒有人發現,也燒不死你們。”

  田建國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琢磨著趕緊滅火,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可這一觀察,心下其實是放鬆幾分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何家的院子是石頭砌牆,這要是換了有些人家是籬笆院子或者木頭架子,那麼一著火肯定是要撩到一片的,保不齊就要殃及屋子。但是他們家石頭牆就沒有這個問題。

  著火的樹是在大門口,但是並沒有說就貼著牆壁,而且火燒石頭,也引不燃啊。而且周圍還沒有別的人家,也談不上牽連別人。

  所以按照正常情形,這一棵樹燒完了,應該也就結束了。不太會帶累其他的地兒,要不說觀察完了鬆了口氣呢。

  田建國:“這要是實在滅不了火,就等他自己燒吧,燒完了就好了。它四五六不靠,沒事兒的,倒是你們大家夥兒都離這邊遠一點,還打雷下雨呢。”

  大家紛紛點頭,咋舌的很。

  “不是,不是,是田大爺想燒死我們,他說過要帶我們走.......一定是想要燒死我們,不然這怎麼別人家都不著火,就我家著火了。你看這雷怎麼不劈別人,就劈我家?一定是因為他要帶走我們,我老姑掉進茅房肯定也是,肯定是田大爺想要用大糞淹死她。現在又來劈我們了,一定是這樣。是田大爺......啊!”

  他感覺到有人直接一拳頭揮過來,捱了一下子。

  來人正是王一山,他怒氣衝衝的,十分不滿,直接動手:“你他媽有病啊,你家讓雷劈了,你賴我姥爺幹什麼?我姥爺都去世二十來年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要是發了癔症就找藥匣子看,別在這兒發瘋裝神弄鬼,他媽的我姥爺可不是那種人,還用大糞淹死人,就你們家才幹這種缺德的事兒呢。你再冤枉人,別怪我不客氣!虧心事兒做多了害怕,也別驚擾我姥爺!”

  王家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王一城披著雨衣,也在其中。

  雖說大雨天頂頂不愛出門,到處都泥濘,但是這個熱鬧,他不能不看啊。

  畢竟,這可是他乾的“好事兒”,總要過來見證一下成果。

  王一城興致勃勃,倒是田巧花帶著幾分震驚的掃了小兒子一眼,不過這表情一閃而過,很快的就恢復正常,湊到田建國身邊:“大哥,這怎麼......”

  撲通!

  何四柱兒跪下了。

  田巧花:“???”

  何四柱兒一把抱住田巧花的腿,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嗷嗷的:“田大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嗚,當年是我年少無知,我不該聽從我姑還有我哥他們的攛掇,我無知啊,我糊塗啊!”

  他嗷嗷的哭:“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偷你家東西,我不該說田大爺壞話,你讓田大爺饒了我吧。我還年輕,我還沒娶媳婦兒,我還沒個後呢,我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他覺得自己心裡真是苦成了黃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