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人 作品

第八百二十二章 仙旨(1+2/2)(白魔邪皇打賞盟主加更)

李絳遷一邊往河邊去,一邊抬頭觀察天色,田仲青隕落所化的清氣已經絲毫不見蹤跡,烈日炎炎,湖上光明得令人屏息。

“夏日一年比一年旱了。”

他踏火而下,底下的黎涇府鎮已經有門戶掛起白紗,田氏幾家都是黎涇名門,雖然早年遷了山越,權勢中落,又在南北之爭中波及,算得上坎坷,好在當時田仲青平安歸來,晚輩雖然不行了,家裡至今還餘些威勢人情,李絳遷耽擱了一陣,如今河岸邊來的人不少。

陳鴦雖然離去,可陳家作為與安家並列的大族,能撐場子的人不少,更何況如今是陳冬河親自來了,李絳遷看了一圈,除了李承淮幾人閉關,湖上的實權人物幾乎來了大半。

他並不算意外,湖上望姓盤根錯節本不是秘密,李氏自家也與底下的外姓多年通姻,融為一體,丁威鋥、曲不識、妙水幾個江北一系的築基不曾到來,已經讓他暗暗點頭了。

田家的老爺田陵一身白衣,等在河岸邊,他算個特例,父親田榮被婢女刺死,他孤身在青杜長大,先後在玉庭、湖周任職,只是修為不高,都算不上重要角色,如今本在東岸任職,也是匆匆趕回,上來迎他,一絲不苟地道:

“見過家主。”

李絳遷安慰他兩句,在河邊落下,李絳遷掃了眼重重疊疊的蘆葦蕩,說了幾句客套話,堪堪露了一面,算是給了面子。

從臺前退下來,他便去找李玄宣,老人眉宇之間頗為憂愁,一眼見了他,答道:

“遷兒可是回洲上?攜我一同回去,取一兩樣物什過來。”

他的確日理萬機,還須修行,這倒是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此處的,點了點頭,攙扶起老人的手,轉而駕火往湖上飛去,一邊問道:

“老大人這是取什麼,還需自己親去?”

李玄宣嘆道:

“我看田家晚輩是真不濟了,該幫還得幫…老夫存了些靈物,眼下取來…看著優秀的,便塞一些過去。”

李絳遷若有所思地點頭,答道:

“交給晚輩便是。”

李玄宣還未回答,李絳遷瞳術運轉,稍瞥了一眼,微微一愣:

“咦?”

便見湖邊的雲中站了一對男女,女子雖然普普通通,氣質卻頗佳,懷裡抱著一把冰雪般凜冽的寶劍,略帶笑意。

身旁站了一青年,容貌極英俊,看上去二十八九的年紀,腰上掛了一條玉帶,上身著深綠,腳下踏著玄色靴,腰間配著把短短的符劍。

李絳遷笑著迎上去,先向女子行禮,道:

“見過行寒姑姑。”

李行寒回了一聲,連忙來拜李玄宣,青年也訝異地跟著行禮,好一陣熱鬧,李絳遷轉去見那男人,佯裝不識,問道:

“這位是…”

“在下谷煙莊家,莊平野。”

莊平野笑著答了一句,李絳遷一看,果然是這位谷煙有名的符劍傳人,讚道:

“道友好俊容。”

莊平野的容貌極俊,他的俊是富富貴貴、華麗瀟灑的俊,這一張臉天倉開闊,唇紅齒白,下巴圓滿,華貴到了令人移不得目光,卻稱不上雍容,比李曦治好看,卻不如李曦治耐看,也與李曦峻冷清俊美截然不同。

他的容貌氣質是一流,聽得讚美之詞自然不少,客客氣氣地向李絳遷行禮,答道:

“見過家主!”

這聲音也是極好聽的,叫人忍不住信一信,只單看這一眼,莊平野果真是個無可挑剔的夫婿,李玄宣含笑看著,微微點頭。

李絳遷點頭,對方立刻道:

“聽聞行寒喜愛劍法,我方才在大漠收到一本頗有特色的劍法,便帶來同她一起參詳。”

李絳遷掃了一眼,見李行寒輕輕點頭,說了幾句客套話,捧了莊平野幾句,這青年雖然笑起來,嘴上卻一一客氣回來,李絳遷也不多打擾,便告辭離去。

‘這一身相貌氣質,倒是不算委屈了姑姑,也不是個無頭無腦之輩…雖然年長了幾歲,可築基也是大有希望…’

李絳遷一邊駕風往回,一邊也對此人有了些印象,李玄宣道:

“眼看行寒也不反感,他氣度有加,出手闊綽,感情一事,往往是顛了杯碗、灑了茶水一般起落,早些打聽清楚——家中有幾個兄弟?父系是高修,母系又如何,可有什麼劣跡…要停早早停了,省得害人害己。”

李絳遷慎重地道:

“老大人,我早打聽清楚了,他是莊成的嫡子,最小的一個,母親早逝,是小族女子,續絃無所出,故而莊成留有七個妾…嫡子卻極少,他備受寵愛,身邊丫鬟與歌姬不少,沒有子嗣。”

李絳遷話只說三分,意思卻表達的很明顯,李玄宣皺眉,可他自家孩子也是流連此道,只躊躇著不答,兩人往洲上落回,已經到了青杜,老人嘆道:

“免不了的事情…且看一看。”

旋即便落腳下去,李絳遷獨自御火而歸,往洲中的大殿落坐了,侍衛來報,夏綬魚等在殿外。

這位到底是李曦明欽點的,又是築基修士,李絳遷對她頗為尊重,立刻請她進來,夏綬魚一路被迎到殿中,行了一禮,道:

“見過家主…我這幾日來尋周暝公子,一早卻不見他,聽聞左右說去了湖邊踏青,卻沒有蹤跡,這天氣又不太爽利,便來問問…”

‘烈日炎炎去踏青…還能去哪…風流去了。’

這段時間李周暝可謂是相當老實,老實到李玄宣差點以為這孩子要改邪歸正,到底是狐狸尾巴藏不住,心癢難耐,又去會見哪位女子了,李絳遷心中尷尬,笑了笑,道:

“叔父確有踏青的習慣,常常獨自縱馬,下人也尋之不得。”

夏綬魚稍稍觀察了,心中已經明白許多,可婚約未成,她這樣頂會琢磨的人兒,怎麼會肯計較半分,笑道:

“這我便明白了,只信口一提,婚期近了,我來尋一尋家主,商量其中之事。”

她正色道:

“本要我家裡頭的人過來,但思慮著真人的事情…真人早早囑咐過,不得暴露,只怕家中修士前來,半路露了行蹤,獨自商量欠考慮,特來問一問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