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涼雨 作品

第57章 煤氣燈-瀑布鎮(第2頁)

靈魂正在被拖進幽深;虛空,而生命正隨著這種失魂在軀殼內不斷流逝。 仍在規律持續;、悚然;玻璃杯敲擊音,就是一秒又一秒;死亡倒計時。 羅漾頭皮發麻,神經在耳膜;刺激中緊繃到極點,他完全搞不明白正在發生什麼,直到對上主位那雙笑意盎然;眼睛。 那是掌控全局者對自我領域遊刃有餘地巡視,在等待獵物窒息;間隙,打發時間般,巡過餐桌,巡過每一張空椅。 羅漾清楚幽靈般;自己之於對方,也不過是一張空椅,可當男人視線過來時,他還是一頭扎進那片純淨無垠;深海,不斷下潛;壓力從他靈魂深處擠壓出那些被遺忘;、遙遠;恐懼,可能是孩童時期最害怕;噩夢,最可怖;經歷,它們;輪廓模糊在時間長河裡,畏懼與痛苦卻根植在大腦深處。 理智;防線崩潰,羅漾聽見了下雨聲。 淅瀝瀝;雨水,夾雜滲透著潮氣。 餐廳好像消失了,他連同整張餐桌都在陰鬱;花園裡,無人打理;花朵枯萎,雨水翻起泥土,露出藏在下面;植物根莖與動物屍體。 “爸爸,叔叔阿姨怎麼了?”雪白團子困惑;聲音突然出現。 羅漾被一瞬拉回餐廳。 理智之弦重新接上;他,滿頭是汗,大口大口呼吸,猶如冥府路上逃命回來;亡靈。 玻璃杯;敲擊停下,下雨聲還在。 男人看著回到餐桌邊;兒子,因被打斷而不悅微蹙;眉宇忽又舒展:“你今年幾歲了?” 小方遙不懂父親;意思,卻還是乖乖作答:“過完生日就六歲了。” 男人點點頭,語氣慈愛:“六歲,爸爸也該教你一些東西了。” 教東西?現在? 羅漾不可置信,某種根本不敢深想;預感讓他遍體生寒。 餐桌對面傳來椅子倒地;聲音,靜謐空氣裡恍如一聲巨響。 是香檳色;女人清醒了,在失去了男人注視和玻璃杯敲擊;雙重侵擾後,她失焦;綠色眼睛恢復了清明,猛地起身,撞翻了椅子。 “你怎麼可以用精神感知力對付我們,這是犯法;——”女人顫抖;聲音,狼狽而恐懼。 男人無辜反問:“誰能證明我使用過呢。” 不可抑制;恐懼在中年女人;眼中浮現,儘管她極力隱藏。 男人意外挑眉:“以你;脾氣,居然沒有立刻說自己就是人證,”不緊不慢;聲音浸潤著雨水氤氳;溼氣,“怕我不給人證開口;機會?看來在求生欲面前,人;自制力是可以無限激發;。” “我同意你;反對!”香檳色女人根本不接那可怕;話語,一改之前;強硬立場,急切地又重複一遍,“我同意你;反對,並且會把你;意見帶回去,說服其他人。” 男人笑出聲,眼神像在看一個天真無知;幼童。 香檳色女人突然醒悟,怔怔搖頭:“不,你根本不在乎什麼法案對不對……” 男人耐心等她說完,可女人卻說不下去了。 無奈,高大男人只得接回話語主動權:“如果你們兩個今天死在這裡,定我有罪需要兩個前提,一,有我使用精神感知力;人證;二,有我必須要殺你們;動機。你知道,人證不會有;,至於動機,只為一樁註定通過;法案,也太薄弱了……” 男人侃侃而談,像在聊天氣,聊菜色,聊親子教育:“但是如果你們自殺,只需要一個前提,動機,因為自殺現場就擺在這裡,而調查員會在你們留存系統;資料裡發現充分;動機。” “為什麼……要做這些……”女人斷斷續續地問,似乎已經預見了不可抗;死亡降臨。 “因為他就是個瘋子——”精神防禦力更為薄弱;年長男人,神智終於遲緩復甦,他狠狠盯住高大男人,臉上;每一條皺紋都因恐懼激發憤怒而鼓脹,“我早就覺得你不正常,一個能看見完整黑暗圖景;人怎麼可能不自我毀滅,除非你已經把靈魂獻給了魔鬼!是不是覺得玩弄我們很有趣,是不是真以為自己能製造一場完美犯罪?!” “犯罪?”男人極輕地眯了一下眼,“你;理解也就限於這種低級趣味了。” 雨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密集,餐廳;光線變成烏雲般;陰沉厚重,無法擺脫;潮氣像水草纏上羅漾;身體,裹挾著他;呼吸。 香檳色;女人失了聲,年長;男人開始全身痙攣。 小方遙不知所措站在那裡,眼中充滿恐懼。他看著年長;叔叔拿起餐刀,劃爛了自己;臉,那張幾秒前還和藹親切;面容,轉瞬變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他看著熟悉;阿姨用雙手反向扼住自己脖頸,呼吸;阻斷讓她;臉緩緩漲成青紫色。 小孩兒嚇傻了,哇一聲哭出來,撲向父親:“爸爸——” 高大男人接住自己兒子,卻又抱起那小小;身體安頓回座位:“忘了爸爸;話嗎,這都是你需要學習;。” “學、學習?可是……可是叔叔……阿姨……”小孩兒已經語無倫次。 男人看著那雙與自己顏色並不完全相似,卻又帶著鮮明基因印記;眼睛,第一次不帶任何寵溺,如同成人對成人般,喊了兒子;名字:“方遙。” 小孩兒一瞬忘了哭,抬起溼漉漉;睫毛。 “坐好,”男人說,“看著他們。” 小方遙當然抗拒,瘋狂搖頭,帶著哭腔懇求:“爸爸,我害怕……” 男人沒說什麼,只靜靜望著自己;孩子。 小孩兒怕得渾身都在抖,漂亮;眼睛在極度恐懼裡像待宰;小動物,可在父親;注視下,那恐懼裡又被滲透進薄薄一層本不該屬於他;冷靜淡漠。 兩種截然矛盾;情緒主宰著那個小小;身體,於是方遙呈現出一種不正常;扭曲,一半;他在掙扎,在害怕,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