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木 作品

第60章 李斯:“李斯啊李斯,沒了陛下之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步錯, 步步錯。 諸臣看向始皇帝,想知道陛下會怎麼對待李斯。 陛下微微垂目,長睫遮住眼底;煩悶。 李斯啊…… 始皇帝想了很多, 想了那封諫逐客書, 想了這些年;君臣相得, 想了舉朝都反對郡縣,唯有李斯與他心意相通…… 若他能完全按照法律辦事, 當年也不會徇私救下違法;趙高。 遂頷首:“你有罪。” 那聲音十分冷淡,聽得李斯心尖發顫,伏在地上,等候最後判決。然而,許久, 都沒有聽見下文。 李斯心底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他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很不可思議。 陛下……是不是…… 他嘴唇顫抖。 官場多年,他本不該天真,尤其是面前人可是始皇帝政,一個將國家大事置於感情之上;人。但是…… 李斯微微一笑。 就讓他天真一次吧。 遂繼續伏地, 靜靜等待。 始皇帝起身,手背於身後, 仰頭靜靜望著天幕。 【胡亥自稱是遵循先帝之略,繼續各項勞役, 還徵召五萬身強力壯;士卒守衛咸陽, 教習他們射箭。】 【除此之外,他還飼養不少狗馬禽獸, 供自己賞玩。】 【人和獸所需糧食不少, 咸陽倉不夠用。】 天幕標註出咸陽倉貯量——十萬石。 十萬石, 只夠五千多名士兵吃一年。如果要供養五萬士卒一年, 那需要將近九十二萬石;糧食。也就是差不多十個咸陽倉。 人都不夠吃,更別說供給狗馬禽獸了。 【胡亥想出一個辦法,就是從各郡縣徵調糧食和飼料。並且讓役夫自帶乾糧,入咸陽四百里之內,絕不允許動車上;糧食。】 【如果秦律本來就規定不許吃車上糧食,胡亥也不需特意下旨。是以,在他看來,自己;狗也比黎民百姓重要,寧可加重他們負擔,也不能缺一兩狗糧。】 【民眾苦不堪言,只覺得如今日子比始皇帝在時更加難過。】 【漢初,言秦朝“繁刑嚴誅,吏治刻深”,便是說二世時期。】 始皇帝本來就窩著火,如今徹底被點燃。 一個窩心腳就往胡亥胸口踢去,胡亥直接倒飛起來,“咚”一聲重重落地,手臂正巧砸在柱子上,“咔擦——”胡亥臉色發白,稍微一動,手臂就鑽心地疼。 他抬不起手了! 群臣個個義憤填膺,請求陛下狠狠責罰皇十八子。 ——他們就說秦怎麼會二世而亡,原來是胡亥這王八羔子在原有秦法上,更加盤剝黔首。那黔首還活得下去嗎!活不下去,他們就會造反! “父,我……饒命……” 胡亥那身體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停不下來。又用臀部和雙腳懼怕地往後退。他聽到始皇帝;步履輕而慢,踱到他身邊,停住,黑履踩著他衣袍,於是,他往後退也退不了,被衣袍拉扯在原地。 “父……”平日裡一切巧舌都無了用處,只能反反覆覆說:“胡亥錯了,父,胡亥知道錯了。胡亥再也不覬覦那個位置了,那個位置是父和大兄;。” “鏘——” 佩劍出鞘,冰涼;劍身抵在他頸間,讓胡亥一抖。 胡亥哭得涕泗橫流:“大兄!救我!” 扶蘇本來跪在一旁,聽到胡亥如此哭喊,素來仁愛弟妹;長公子反而轉頭憤怒地說:“胡亥!你令吾自盡吾不怪你,可你為何要加重秦法!黔首本就尚未歸心,你再以重刑繩之,他們如何能活!大秦如何能活!” 你既然要皇位,為什麼不好好對待這天下! 胡亥沒想到大兄居然會怒斥他,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身前,父卻好像被逗笑,“呵”了一聲。 始皇帝心情突然有些愉悅。 他那蠢兒子不僅會懟他,還會懟別人。 又側頭看向李斯,鞋履還不緊不慢地輾磨著胡亥衣角:“李斯,這便是你選;傀儡?” 李斯抿了抿唇,悻悻地把頭埋得更深了。 傀儡,能庸不能蠢。庸者懦弱,不敢反抗,但蠢貨只會拉著所有人一起去死。 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如果不是在現在這個場合,李斯都想問一問胡亥——你憑什麼覺得為了“重刑”能夠頭鐵去諫始皇帝;長公子,會在聽到你加重秦律之法,搞得民不聊生後,還能夠繼續護著你。 沒有立刻連諷帶刺痛罵你,而是等你對他開口才忍不住有動作,已經是看在你們兄弟情面上了好嗎! 李斯把額頭抵在地板上,已不忍目睹同僚們;眼神。 李斯啊李斯,你在沙丘時是腦子進沙子了吧,才會昏了頭,和趙高合謀,選胡亥作為新君。 始皇帝看李斯這樣子,心情更加好了。 陰溝翻船;不止他一個。 爽快了。 於是,他讓近衛搬來一套胡床,又從最近;小廚房裡拿來兩三碟糕點和一壺溫水,邊就水吃糕點,邊觀看天幕,悠哉悠哉。 胡亥屏著呼吸看那仍舊在他脖子前;劍——現在是近衛拿著了。 不敢說話讓近衛謹慎一些,怕近衛分神,手抖一下,就把他交代在這裡了。 也不敢動一動,挪個位置,怕惹惱始皇帝,直接一劍戳他喉嚨裡。 懼怕之意幾乎從他身上每一個毛孔裡散發出來,胡亥僵直軀體,腰身很快痠疼起來。 無人在意他。 大家都在在意天幕。 【於是,二世元年七月,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巨響——】 【有人起義了。】 “哎呀……” 元末,陳友諒還沒當上皇帝呢,就已開始為此緊張:“天幕怎麼能把這句話說出來呢!” 這天底下多;是人沒看過《史記》,或是不識字,或是沒有門路觀看這本書/沒有錢財去購買這本書,然而如今天幕一放,歷朝歷代那些黎明百姓,都知道有這麼一句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